第二天起來,夏衿神清氣爽,跑去夏祁的院子,監督他練武。
「今天你要去崔先生家麼?」夏衿問道。
夏祁正在站樁,兩膝半蹲雙手平舉,額上都見了汗。他怕一說話就泄了氣,只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了夏衿的問題。
「哦。」夏衿的興致頓時就下來了。
她做事喜歡一鼓作氣。岑子曼昨天既然說了要一起開酒樓,她就想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早日開張,也能早點賺錢不是?但如果夏祁要出去,她就只能乖乖地呆在家裡了。
舒氏也習慣了夏衿每日往外跑,這天吃過早飯,見夏衿還呆在家裡,不由覺得奇怪:「今天怎麼不出去?」
「哥哥要去崔先生家。」夏衿沒精打采地拿了一個繡繃,開始有一針沒一針的繡花。
「女孩兒家,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的好,別老天天往外跑。你現在這樣,爹娘疼你,不說你什麼。但你以後嫁人了呢?難道嫁了人你也天天往外跑?誰家娶個媳婦像你這樣的?即便作丈夫的不嫌棄,婆婆也定然是不依的。」舒氏又開始嘮叨上了。
夏衿手上一頓,神色有些怔愣。
別說,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
在現代,女人即便是嫁了人,也跟沒嫁人差不多,可以外出上班,即便不上班也可以在外面各種玩耍,不必呆在家裡仰望那狹窄的一片天。
可古代不行。嫁不嫁人,女人都應該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能去。現在有夏正謙和舒氏縱容她,她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坦,可以後嫁人了呢?
看來,她想過丈夫孩子熱炕頭的平凡小日子,還真不現實呢。
「那以後我就不嫁人了唄。」夏衿回了舒氏一句,繼續繡她的花。
「胡說八道什麼?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舒氏啐了她一口,繼續給夏衿收拾衣櫃。
她這是要把夏衿秋冬天穿過的厚衣服拿出來,洗乾淨晾曬收起來;再將春夏即將要穿的薄衣服放進去。家裡雖然有丫鬟婆子,但舒氏卻喜歡親手給丈夫、兒女做這種事。
還別說,雖然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夏衿卻從能從中感覺到濃濃的母愛,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帶著舒氏的手溫,穿在身上感覺特別舒服。
她還曾想,以後有了孩子,她也要像舒氏這般,親手給孩子做一些事情。事不大,卻讓人覺得溫暖。
唉,不嫁人,以後就沒有自己的孩子了呢。夏衿的思維又蕩漾開去。這麼一想,她又覺得特別遺憾:丈夫有沒有無所謂,可要是沒有一個軟軟糯糯能叫自己娘親的小包子,那她這輩子得多遺憾啊!
「哎,我說話你聽見沒?」舒氏的聲音驟然升高。
「啊?什麼?」夏衿回過神來。
「我說,你邢師兄每日到醫館來做事,勤勤懇懇的,有了他,你爹每日能少操心多少事。要不咱們買點肉,帶點衣料去看看你邢伯母吧?」
夏衿抬起頭來,定定地看了舒氏一眼。
「好罷。」她聳聳肩,放下手中的繡繃站了起來,「去就去唄。」反正在家裡悶得慌,能出去透口氣總是好的。
舒氏沒想到夏衿竟然會答應,心裡一喜,趕緊將手裡的衣服往菖蒲手上一放,站了起來:「行,那我叫廚房準備東西,你換件衣服,咱們這就走。」說著,匆匆出了門。
夏衿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半舊衣服,想了想,換了一件前兒個舒氏剛給她做的杏子黃新衫。倒不是她在意邢母的看法,實是給舒氏做面子。夏家三房才分了家不久,穿得體面些,也表示三房的日子過得比以前好,舒氏持家有方。
待她出去,便看舒氏也換了一身新衣。跟在她身後的羅嫂穿得也極體面,身邊的竹筐里裝著雞鴨魚肉,舒氏手裡還提著一個綢緞包袱。
夏衿帶著菖蒲,跟她們一起上了馬車。
邢慶生的爹原是個秀才,跟夏正謙交情極好。只是早早就病逝了,不光留下孤兒寡母和一個宅子,還花光了家裡的積蓄。所以邢慶生才早早就棄了書本,跟著夏正謙學醫。
馬車在邢家門前停下,夏衿跟著舒氏下了車,便見邢家在一個深深的巷子裡,巷子很長,全是青石板砌成,在高高的圍牆映照下,顯得格外靜謐悠深。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