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丫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帶遲疑的,還得說人家這執行力,那也是槓槓地。
她就扒拉陳勤,陳勤回頭瞪著眼珠子瞅著她,眼神跟那燕窩山上的野狼王一樣,帶著野性、乖張和狠戾。
饒是孟三丫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是嚇了一大跳。
媽呦,這眼神都不像個人了好麼,尤其現在是後半夜,屋裡頭點著個昏暗的小蠟燭,那火苗子搖搖吔吔,半死不活的照在陳勤的臉上,刷出老大一片陰影。
過去點蠟燭,那得時不時地,拿小剪子把蠟燭芯剪一剪,不然等這蠟燭燃燒了一會兒半會兒的,那蠟燭芯變長了,就會耷拉下來。
本來蠟燭燃燒後,中間是個碗形,正好能盛裝燃燒後的液體的蠟液,讓它不灑出來,能提供這蠟燭芯的燃燒所需。
但是蠟燭芯你不用剪子修剪,長了就會耷拉下來,就把這碗形旁邊,給燒出缺口了,蠟液就會順著這小缺口流下來,在蠟燭底部形成一大堆。
這蠟燭燃燒的壽命就短了呀,因為蠟都流到底部去,燃燒不著了。
過去那人過日子都仔細,沒辦法,窮啊。
就把這底部的蠟燭,融化了,裡頭再放根白線,自己捏把捏把,整成個蠟燭樣,哎,再點著了用一用。
直到把這蠟全部用沒有了才行,半點都不帶浪費的。
這時候沒人有心情去剪這蠟燭芯,小火苗就氣息懨懨,半死不活,特別昏暗。
而且過去那蠟燭的質量,肯定不能跟現在的蠟燭比啊,根本比不了。
質量不過關,是昏暗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沒人修剪蠟燭芯也是一方面。
這昏暗的環境,屋裡的血腥氣,加上陳勤那布滿紅血絲的兇狠目光,把孟三丫好懸給嚇厥過去。
壯起膽子,顫顫巍巍地跟陳勤說:「那啥,大哥呀,我這娘家有個偏方,許是能治好大嫂的病。」
又咽了咽唾沫:「大哥你要不要給大嫂試一試?這方子可靈驗了。
我有個老姑婆,當年就是生完小孩兒大出血,好懸死嘍。
後頭來一個遊方道士,正好路過我們家,直說有緣,就給了這麼一個救命的方子。
我那老姑婆吃了以後,三天就能下地,割苞米收秋了。現在都活到九十多歲,那身體還挺硬朗的呢,耳不聾,眼不花,一頓還能吃六個窩窩頭!」
你說這孟三丫多能編瞎話,她那老姑婆明明是青樓的老鴇子,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沒到五十歲就嘎了。
這為了讓高鳳蓮吃這藥,好換自己活命,孟三丫編起瞎話來,眼睛都不帶眨巴一下子的。
甚至神情真誠得,怕不是連她自己都被自己騙成功了,以為真的這就是個救命神藥,自己那當了一輩子老鴇子的老姑婆,真就活到九十多還特別硬朗。
要麼說編瞎話的最高境界,那就是當你自己,都以為這瞎話是真事的時候,哎,這就神功大成了。
所以陳勤那是壓根沒懷疑孟三丫話里的真實性。
馬上激動地站起來:「啥方子?這都啥時候了,你還藏私呢!
我和鳳蓮平時可對你夠意思,趕緊地把方子拿出來,我這就出去掏騰買藥去,回來給鳳蓮煎了喝上。
這要真是三天就能好,我就饒了你!要是三天好不了,哼,我弄死你!
我可還記得鳳蓮能這樣,都是你的『功勞』呢!」
轉頭瞅瞅高鳳蓮毫無血色的臉:「你在家看好了你大嫂,等我去抓藥回來,但凡你大嫂要是有個好歹,我就讓你償命!聽見了沒有!」
孟三丫一哆嗦,馬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大哥您儘管去,我,我保證在家照顧好大嫂。」
陳勤又依戀地看看高鳳蓮:「跟我出來,告訴我是啥方子,需要啥藥材?我好出去買回來。」
出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