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業文坐在上首冷眼打量著老宋太太,人都道窮鄉僻壤出刁民。
一瞅面前這老太太的面相,就不似個好的。
他又不是什麼主管斷案的父母官,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大頭兵而已。
說好了,是個兵頭子;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個兵痞子。
如果不是為了能多訛左其鋒倆錢,好給手底下的弟兄們分一分,就連三丫被搶這樁閒事兒,說實在的,他都不願意理。
左右這些人是好是歹的,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故此坐在上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眼皮子一耷拉,無精打采地對老宋太太說道:
「那個,嗯,咳咳咳,那個老人家呀,我不負責斷案呢。
你真要是有啥冤屈,或者有個啥事兒,去找負責你們此地的官員,別找我啊。
我呢,不負責你們這個區域。
好了,且退下去吧。」
說完話,方才又抬起眼皮子,四處一撒摸,眉頭不由得一皺。
就說這些人咋就這麼沒有個眼力見呢?
他大老遠地從山上跑下來,來到以後一口氣沒歇,又幫村民們跟馬匪們戰鬥了一場。
到現在是又飢又渴又累,這些村民也不說先安排他吃點飯,喝點水,休息一下啥的。
也忒不靠譜了吧!
其實他倒是還真就錯怪村民們了。
村民們本來就沒經歷過這種事兒,村子口現在躺了一地馬匪的屍體,血刺呼啦的,他們哪裡見過這場面啊。
一想起來還要把這些屍體都弄到遠處埋起來,就兩條腿發軟,腦瓜頂發麻,實在是不敢上手搬動屍體。
還是獵戶們和那些個兵丁不怕這些個,幫他們給處理的。
村民們一瞅,人家又是幫忙殺馬匪,又是幫忙給掩埋屍體的,那還不得給人家吃點好的。
所以那些家常便飯就沒敢往上端。
這會兒都忙活著把馬匪們騎來的那些馬,宰殺以後剝皮切塊放到大鍋里燉煮。
還又宰殺了兩頭大肥豬,鍋裡頭放上酸菜粉條子啥的,跟豬肉燉在一起,做殺豬菜呢。
又有人忙著把好容易儲存下來的大白菜和紅蘿蔔,分別切成絲,擱上點肉絲醬一拌,好做下酒的涼菜。
故此能在這兒圍觀給左其鋒被打殺威棒的,基本都是些幫不上忙的老太太和小孩兒。
稍微年輕點的也就是當事人三丫一家子,還有左其鋒帶的那些護衛們,再有幾個兵丁在這兒替范業文站腳助威。
其餘人等,都在外頭熱火朝天準備吃喝呢。
但村民們做的這些個東西,基本上都是些肉食,沒那麼快做好。
倒是把范業文給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忙活到現在,愣是連一口水都沒喝上。
因為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忙著呢,暫時沒人顧得上他。
那些老頭兒老太太們又忙著看他審問左其鋒,哪裡還記得要給他端碗水喝呀。
最後還是跟隨他不少年頭的一個兵丁,實在看不過眼去了。
憋著笑,也不知道從哪裡給他端來一碗水,范業文咕咚咕咚喝下去,才覺得整個人都又活過來了。
但是呢,這水一下肚,卻又讓他更餓了。
所以看老宋太太竄出來一嚷嚷,他打心眼裡就不那麼高興。
心說怪道人都說廟小妖風大呢,就這屁大點的小村子,還淨整些個么蛾子,真是讓人煩都煩死了。
范業文從根本上就是個武夫,他打心眼裡不耐煩處理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自來講究的就是,看誰不習慣,動手刀他就是了,至於說到了最後,具體是誰刀了誰且先不論,先痛快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