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寨口,數百降軍怒吼著沖那二十名督戰的韃子行刑隊殺來,那些韃子本來還打算再砍幾個降兵震懾一下,這下頓時都慌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到處竄逃,有幾個被抓住了的,還一個勁的用蹩腳的漢語喊饒命,更有一個韃子嚇得連尿都崩出來了。
這些降兵這才知道,原來所謂的韃子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他們當中也有軟蛋,也有怕的時候。
而正是這樣的一群人,雖只有區區數十,卻竟能壓得近千人連頭都不敢抬!
堂堂七尺男兒,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兄弟在他們的屠刀之下死去,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當真是可笑!可悲!可嘆!可恥!
強烈的恥辱感瞬間轉化成了無邊無際的憤怒,降兵們每個人的腦袋都被血熱衝擊地嗡嗡作響!
殺!殺光韃子,砍下他們的人頭來祭奠死去的弟兄,用他們的獸血來洗刷帶血的恥辱,才能像個人一樣,回到大明!
降兵們便越發的兇狠了,像一群壓抑已久的野獸,滿營地尋找韃子和那些狗腿廝卒,但凡抓到,便是一擁而上將他剁成肉泥!
營寨門很快被降兵們打開了,兩千精銳蜂擁而入,然而此時寨內早已無韃子可殺了!
近千大明降軍跪在地上,低著頭,恭迎王師主帥、山海關總兵、平遼將軍趙率教入寨。
趙率教騎著戰馬,臉色鐵青地進入營寨。看著跪了一地的降軍,久久無語。
天已經大亮了,第一道晨曦照到了營寨之內,將血色的營寨染成了一片金黃。
趙率教忽然用嘶啞的喉嚨沖那些降兵喊道,「爾等是大明軍士否?」
所有降兵皆聲嘶力竭地喊道,「是!是!是!」
趙率教又道,「願隨本將殺奴否?」
眾又大吼,「願意!願意!」
這時,又有一哨騎從寨門外飛奔而至。
騎哨挺了挺胸膛,提了口氣,用盡全身力氣,青筋暴露地喊道。
「稟報將軍,建奴小山營已被我軍攻下,營內韃子及廝卒數百,盡皆伏誅!另有八百原羅文峪守軍,盡數歸降!」
趙率教的臉上並無喜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忽的大手一揮,喊道,「全軍準備,進攻羅文峪!」
兩千關寧軍連同跪在地上的降兵盡皆怒喊,「遵令!」
羅文峪城,守備府。
「報!貝勒爺,大事不好了,明國大軍已攻下小山營和大河局,正朝本城殺來!」一名渾身血污的韃子兵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喊道。
薩哈廉眼皮猛地一顫,噌地站了起來,急問,「消息可靠?他們來了多少人,主將是誰?」
「大約有四五千人,主將未知,但看起來戰力極強,像是袁崇煥手下的關寧軍!」
薩哈廉又是一怔,「關寧軍?」
心中大驚,照道理此刻關寧軍即便回援,也應該在去救援遵化才對,怎麼會跑到羅文峪來了?
而且一下子來了四五千人?羅文峪城內除了廝卒和降軍,真正的大金軍隊只有八百不到
想到這裡他便止住了。不論如何,當務之急是先部署防守和求援。
於是立即對身邊一名牛錄說道,「傳令下去,全軍備戰。另,立即派人向中軍匯報,就說羅文峪遇襲,來的是關寧軍主力,約五六千人。」
同在屋內的李思禮有些不知所措,六神無主。若是羅文峪被明軍攻下,自己不戰而降,肯定逃不過凌遲處死的下場。
薩哈廉對李思禮說道,「李守備,明軍打過來了。作為我大金的忠臣,你打算怎麼做啊?」
李思禮定了定神,說道,「下官定當全力守城,誓與城池共存亡!」
薩哈廉並不懷疑李思禮,因為李思禮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抵抗明軍的決心,可遠遠比抵抗大金要強烈的多。
初二,卯時六刻。
四千關寧軍與一千六百多原羅文峪的守軍,合計近六千兵力,抵達了羅文峪城外一里處。
羅文峪的城樓修在兩個峭壁之間,兩邊的寬度只有兩百米不到,空間極為狹若是六千大軍一擁而上,便會擠在一起,到時候守城方要是滾石、火油、亂箭一通招呼,損失必然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