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淮喘著粗氣,握劍的手不由微微顫動。
鮮血從劍尖如串珠一般滴落下來。
「滴答,滴答」,如同什麼東西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而震撼。
薩哈廉端坐於馬上,遠遠地看著這一切,握著馬韁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自十六歲入伍以來,統女真、平蒙古、打遼東,自問歷經大小百餘戰,見過的驍勇猛將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對手!
而且,這等悍將竟是明國人!
五六百大金勇士,外加五六百廝卒,總計一千多人圍攻區區四人,竟寸步不得進?!
我大金軍隊,什麼時候如此不堪一擊了?我大金勇士,豈可受此等恥辱?
不,這是我薩哈廉的恥辱,是整個愛新覺羅家族的恥辱!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都發狂了,聲嘶力竭地沖身邊的親衛喊道,「架炮!架炮!」
眾親衛皆是大驚,貝勒爺的意思是要用炮轟?!大炮一轟,不說邊門的那些大金勇士也會玉石俱焚,就是邊門也可能被摧毀,到時就是攻下了邊門,也關不上了啊!
薩哈廉狠狠地瞪了一眼由於的親衛,又猙獰無比地吼道,「架炮!這是軍令!」
眾親衛這才手忙腳亂地去傳令。羅文峪內有兩門弗朗機大炮,原先是裝備在城頭的,不過李思禮在投降時為了顯示誠意,特意將火炮拆下來放到了城下。又由於關寧軍來攻太出乎意料,倉促之間這兩門火炮也沒有運到城頭,不過反而為他炮轟邊門創造了便利。要知道若是大炮在城頭,要運下來起碼也得小半個時辰。
薩哈廉現在認定關寧鐵騎很快就會入城,這麼打下去羅文峪還是會淪陷。倒不如拼個魚死網破,至少在城破之前為大金除去這四個高手,也算是挽回一點顏面,沒白白丟一座城池了!
不過這次他有些高估秦書淮四人了。
因為秦書淮的真氣,也已瀕臨耗盡了!
從打開城門到現在,在短短半刻鐘不到的時間內,他至少殺了兩百多韃子,無論出招頻率還是強度,都已經到達了極限。尤其是剛剛的那一套強爆發,不僅耗盡了赤連劍氣,而且連易筋經真氣竟也供給不足了!
易筋經真氣雖可日夜不停的運行,但單位時間的真氣補給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若是一對一甚至一對十幾的情況下,無論他怎麼打都夠用,但這次面對的是數百上千的敵人,自然是不夠用了!
騎兵!騎兵該到了吧?他賭的就是騎兵馬上就到,所以才耗盡真氣做最後一搏!
騎兵,卻仍未抵達!
邊門外,到處都是滾石、巨木和拒馬,已經將邊門完全堵塞了。騎兵現在離邊門只有三四十米的距離,卻根本進不來。後面的步兵見狀,趕緊衝上來清理路障,這樣一來邊門附近便聚集了大量明軍。
城頭的後金兵立即向底下傾倒滾燙的瀝青和滾油,城下的明軍雖有幾面大盾,卻並不能保護多少人,瀝青和滾油撒在他們的頭上、胳膊上、脖子上,邊門外方圓五十米的狹小區域頓時成了人間煉獄,哀嚎和慘叫聲連成了一片,不少明軍士兵身上白的、黃的、黑的、紅的混在一塊,焦味、烤肉味和瀝青的臭味交織在一起,身形和臉部都因痛苦和絕望而扭曲變形,悽慘之狀令人毛骨悚然。
明軍兩百弓手瘋狂地向城頭傾瀉箭雨,卻因為沒有高台,對城頭的後金兵威脅極為有限。
明軍在此刻展現了前所未有的戰鬥意志。一波步兵倒下,又一波步兵沖了上去,尤其以那些降兵為勇。這些降兵都自認戴罪之身,拼了命地想立功贖罪,好光明正大地回歸大明,回歸故土!
路障在一寸寸地移開,大軍在一步步地前行,只是每前進一步,都需要用鮮血和生命鋪路!
死戰!
數百米外,趙率教臉色鐵青的看著城下,雙手握地咯咯作響。
他並不擔心大軍能否突破路障,抵達邊門,而是擔心秦書淮四人能否守住邊門!邊門是大軍入城的唯一入口,若是關閉,不但會讓這些陣亡將士的努力付之東流,更會讓攻下羅文峪變得毫無可能。若是按照正常攻城的辦法,自己得製作攻城工具,等做完這些恐怕後金援軍也趕到了,到時候大軍只能撤退,否則就有被圍殲之餘。
若是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