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郁紫的回答，閆東很期待。每個男人的初戀都是美好的，尤其是兩輩子才遇到初戀的男人，更是超過了一般人對初戀的珍惜程度。
只聽房中沉默了一會兒，何郁紫才低聲緩慢道：「其實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把閆東大哥當朋友，只是你們一直在胡亂地說我喜歡他之類的話……」
杏兒笑了，笑得「別有用心」。卻聽何郁紫繼續道：「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富江樓看閆東大哥那回嗎？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共處一室。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時，儘管他們有各種附庸風雅的藉口，但是心中那欲望，卻是無法掩蓋的。」
「只有閆東大哥，他眼神儘是純淨，我看不到一絲雜質。」
聽得這話，閆東苦笑。「我倒是想有點欲望，可是關鍵我身體受制於閹割，想有也不行啊！」
何郁紫頓了頓，又道：「讓我真正喜歡上他的，是因為他給我吟詩了。」
「吟詩？」杏兒奇道，「這麼多年來，替你吟詩的人不知凡幾，其中佳作也有不少。為何單單這閆東吟詩卻打動了你？莫非他是才華橫溢的大才子，隨便一首詩，便孤篇橫絕，超過其他所有人？」
何郁紫道：「沒有。這首詩不是他寫的，但是從小到大，除了何媽媽，便只有他吟過了。」
杏兒頓時明白。
只聽房內何郁紫緩緩吟道：「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窗牖……」
「閆東大哥啊，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源於這首小詩的？」
窗外，閆東的神清漸漸恍惚起來。他仿佛看到在芳草萋萋的竹江邊，一個微笑的女子，正朝著她緩緩走來。
……
他在窗外發了一晚上呆。
何郁紫和杏兒之後說了什麼話，他已經記不得了。自他聽真切了何郁紫喜歡自己，他的思維便遊走於真實和虛幻之間。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一如這初戀，兩輩子加起來，也就只有這一次。
待到天蒙蒙亮，房內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他才仿佛是大夢一場初醒過來。清晨的露水打在身上很寒冷，他顫抖了一下身子，便輕輕地點著足見，隱匿而去。
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真實。清晨的景色，都如夢裡一般，觸之即破。
後世有位哲人曾經說過：
人生，有兩大痛苦。
第一大痛苦，便是無法得到。
第二大痛苦，便是得到。
如今的閆東，卻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什麼而痛苦。這仿如輕紗般籠罩在心頭的初戀，他還未曾得到；那已經喜歡上自己的人兒，自己也未曾得到。
唯一得到的，或許就是伊人許給自己的那顆心吧。
他回到了房中，郭之遷還在酣睡。他輕輕上了床，躺在床上，眼睛睜地大大的，但眼神卻是空洞一片，望著上方，似乎在望著他自己的前世今生。
良久，他長長地一聲嘆息，所有的愁緒，都化作清晨的輕煙。
半睡半醒間的郭之遷聽得這嘆息聲，嘟囔地夢囈了一聲。殘夢已了，他卻還未真正醒來。
……
日上三竿，小竹城的大街上，卻沒有往日那麼多行人。
繁華如東城，也是遊客寥寥。江南三月，本來應該是如李太白所說的「陽春召煙景，大塊假文章」的好時節，可是卻因為昨日那無頭兇殺案，而讓整個小城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小竹城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這種兇殺案了。或者再嚴格一點說，在公開場合這般猖狂殺人後逃遁的案件，更是有幾百年也未曾有過。所以當昨日事件發生後，久經太平滋潤的人們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待官府貼出來通緝公告之後，他們才勉強相信了這個事實。
一時間，小竹城居民紛紛減少了外出閒逛的頻率；如果實在不得已要出門辦事，也是好幾人結伴而行。尤其是在人較多的路段，更是提心吊帶，四處張望，生怕從某個地方飛出來什麼歹人。至於那些大戶人家，出門一趟都是帶上至少十個保鏢，這就令那些修真之人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曾經有江湖閒散人士做過估算，小竹城城內加城外百里方圓的修真人士，大概有五六萬人左右。這五六萬人中，有接近一半都是初鑄道心之人。
第44章 風聲鶴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