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樹木然呆坐一旁。陸蟬兒輕咬嘴唇陪坐著,不時偷眼瞧他。
「無須等我,你困了先睡。」
「今日乃你我成親喜日,為人妻怎可不懂禮數,侍奉夫君乃我本份,你不睡我便陪你坐著好了。」
「陸小姐……」
「哎呀……怎能如此稱呼?我已是你的妻子,改下口吧!」
「蟬兒小姐……」
「聽上去顯得忒外道。」
「蟬兒……」
「尚覺得有些生硬。」
「那該怎樣叫?」
「賢妻或者娘子我都喜歡,亦或是房裡的,甚至炕上的我也不嫌。」
「這怎叫的出口?」
「夫君……」
「何事?」
「哈……既叫不出口,咋應得如此爽快?」
「我未加小心,被你蒙進去的。」
「夫君……」
「何事?……不和你說了,繞不過你。」
「你我洗洗睡吧!」
「尚不急,我有話問你。」
「哎喲……瞌睡蟲咋這會兒上來了?你我安歇了吧?日子長久有話留著慢慢說。」
「我娘與你……」
「莫要問,莫要問,過往之事我都不記得了。」
「本想問下我娘給你的白手帕你放在何處了?既不讓問,那便睡吧!」
「在呢,在呢。」
「那便睡吧!」
「未料到你如此大咧之人,這等小事尚記在心上。」
「這是小事麼?洞房初夜乃頭等大事,怎可疏忽?」
「是,夫君教訓的是,為妻記下了。」
「莫要再忍了,你那夜偷人財物,騎在我脖子上的勁頭哪去了?」
「莫要提,莫要提,過往之事我早已不記得了。自己如今只是個賢良妻子,要侍奉丈夫,孝順公婆,哎喲……莫要急,話未說完,還要下的灶房,上的熱炕,哎喲……莫要急,還有不嚼口舌,行走端莊。哎喲……莫要急,手帕尚未鋪好……哎喲……莫要急……哎喲……要了姑姑奶我的命嘍,你他娘的輕點……疼……」
……
「夫君,今夜乃你我大喜之日,你我說會兒話可好?」
「我累了,有話明日再講。」
「你做了那麼久,自然疲憊。幾番求你放過為妻,你卻不允。人家初經風雨,經不得折騰。如今我這腿如灌了鉛,腰似戴了箍,還有這裡,也疼得很。」
「哪裡疼?」
「這裡。哎喲……你這該死的,掐得姑奶奶好痛。」
「忍不住了吧?」
「夫君,為妻錯了。自此刻起定要學的談吐文雅、舉止端莊、禮讓謙恭、笑不露齒……哎喲……又再掐我,該死的,老娘我真的要惱了。」
「是哪個說要談吐文雅、舉止端莊、禮讓謙恭、笑不露齒?」
「罷了,罷了,無法忍無須再忍。武小樹,你與我記著,你已是我的人了,自此刻起,你每日裡定要時刻想念著我,出去外面不許瞧別的女子,不許亂花銀子,還要睡前為我捶背……哎喲……我尚未說完呢,你怎的又……唔唔唔……」
……
「夫君,饒過我吧!為妻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蟬兒……」
「嗯……」
「我定會好好待你。」
「果真?」
「我會記得你所說,時刻只想念你,不瞧其他女子,不亂花銀子,睡前為你捶背……你怎的哭了?」
「沒哭。」
「那便是在笑,你笑起來如哭一般,早知如此不娶你進門了。」
「討打。」
「何人在外面?」
「外面有人麼?我怎的未聽到?你穿衣作甚?」
「莫出聲,好生待著。」
「哦……」
武小樹拉開房門,果見院中站立一人。那人向他招招手,幾步跨至院牆,飛身縱了出去。他恐敞開大門出去驚擾爹娘,也自院牆處躍出,那人在十幾米處又再向他招手,他邁步待要過去,見那人回頭加快腳步疾馳而去。微一沉吟,便隨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