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這邊的流民和逃兵不是第一次流竄到梁國搶劫偷盜了,但因為每一次都很小,也沒傷人命,梁國這邊便只與對面的縣官及駐軍交涉。
也不知從何時起,梁國這邊再接到百姓的報案都不再知會蜀國那邊,只是安撫下百姓而已。
蜀國這邊的官員和駐軍還當他們是嫌麻煩,也不意與他們蜀國將關係弄僵才壓下不提呢。
哪裡知道人家早在那時定下了開戰的理由。
資水和沅水洪澇,梁國便借著要賑災將大批糧草運往前線,押送的皆是幾倍於所需的將士。
而蜀國這邊不是忙著救災,而是分刮面撥下來的賑濟銀和糧,同時壓下百姓的聲音,以免蜀都收到消息。
他們這麼忙,怎麼還可以記得戒備梁國?以為梁國和他們一樣在忙著洪澇的事呢。
結果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前一天梁國丟了一批糧食,傍晚查出是蜀國這邊的士兵所為,還說得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的。
可那些人那天卻是押著面撥下來的賑濟糧與長官們去與商人交易,以換取白銀。
這個行蹤是不能說的,而對方當時來勢洶洶,應付的人經驗不足,便有些支吾。
他們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梁國的意圖,還一心想遮掩他們侵吞賑濟糧的事時,梁軍第二天大舉進攻了。
事情鬧大,他們第一想到的還是遮掩,因此雖奮力抵抗,卻沒想報蜀都。
可他們還剋扣了士兵的軍餉和糧草,這些士兵多是六年前降了的楚兵,因為蜀帝不信任楚將,所以把將軍全換了。
雙方本來是對立的關係,新來的將軍不愛惜士兵,士兵自然也不會賣命,算起來,他們跟對面梁國的將士還較要好呢。
好歹是同鄉,還一起喝過酒,逛過窯子。
於是頭的將軍聲嘶力竭的下令要堅守到底,底下的士兵卻兒戲一樣,衝出去看見眼熟的人還遠遠打了個招呼,一邊懶洋洋的槍對刀,一邊還有空問候,「你今兒吃的乾的稀的?」
「當然是乾的,戰場能不吃乾的嗎?我出的可是力氣活兒。」
蜀兵撇嘴道:「我們吃的是稀的,前段時間他們趁著糧價高,把軍糧也換成了白銀,所以軍存糧不多了。」
「你一大頭兵,咋知道這麼多?」
蜀兵將手的槍輕輕地拍在他身,無視城樓越來越急的鼓聲,撇撇嘴道:「我知道的可多了,那守著糧庫的是我們旗長的大舅子,每次他們進出取糧他都看著呢。」
梁兵見自己挨打,便也用刀背敲了一下對方,以示自己在很認真的打,叫道:「那也不能讓你們吃稀的啊,咱做的可是力氣活兒,還不如來我們這兒呢,雖然餉銀總也不按時發,好歹還有些,最起碼能吃乾的。」
蜀兵羨慕,「大將軍沒換,你們頭的參將也都是咱楚人,他們當然心疼你們,我們這兒從校尉起便都換了蜀人,根本不拿咱當人。」
「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如跟著大將軍呢,你是知道的,大將軍一向愛兵如子,便是委屈自己也不會委屈咱。」
蜀兵沉思,手的動作越來越慢,對面的梁兵乾脆收手不打了,伸手搭在他的肩膀道:「你要過來,我和總旗說一聲,他也是咱楚人,不會為難你的。到時候重新編入大將軍麾下,難道你還真想我們打來打去啊。」
他手一指,問道:「你瞅瞅,這兩邊都是我們楚人,有的還沾親帶故呢,為了梁蜀打仗,白白送一條命?多虧得慌?」
蜀兵猶豫道:「我們這樣反覆,大將軍會不會生氣?」
「氣啥?」梁兵道:「咱楚國都沒了,投誰不是投,大將軍都在梁國,他有啥好氣的?」
正巧蜀兵的肚子叫了一下,沒辦法,一個大男人,還要戰場,吃一碗有些稠的稀飯,根本不頂餓啊。
他乾脆的將手的槍扔到地,吼道:「行,老子投了你。」
說罷朝後一揮手,「兄弟們,打仗沒意思,咱投了大將軍吧。」
此大將軍自然是項善了,他們一直是這麼叫他的,哪怕他們已歸了蜀國,也習慣的這樣稱呼項善。
他是老兵,說的話還是很管用的,當下跟在他身邊的幾個蜀兵便也丟了武器,將身的甲衣一剝算投降了。
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