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聽見她這段話都懵了,眼淚都快出來了。
林清屏卻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和他微微一笑,「志遠,別說了,你顧爸現在病著,你把湯餵給他喝吧。」
志遠真的氣哭了,抹了抹眼睛,從林清屏手裡接過盛出來的湯,拿了個勺,舀了一勺,餵到顧鈞成嘴邊,「你喝。」
顧鈞成卻道,「給我吧,我自己來。」
志遠心裡有氣呢,聽他這麼說,一手拉著他的手,一手把湯碗放在他手中,悶悶地問,「你能找到你的嘴巴嗎?」
「嗯。」顧鈞成端著碗,試著湊到嘴邊,一口氣給喝了。
「給我!」志遠氣鼓鼓的,可還是把顧鈞成的碗接了回來。
林清屏覺得自己在這也挺沒趣的,笑了笑,「你們父子倆說說話吧,我去外面等你們。」
她心裡沉甸甸的,走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隱約聽見志遠在跟他說話,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她索性離開了科室,去住院樓外面的花壇邊等。
終於,志遠下來了,手裡拎著保溫桶,一邊走一邊抹眼淚,看見她以後,馬上不抹淚了,露出笑容來,叫了一聲「媽。」
「嗯,我們回家吧。」林清屏牽上了他的手,隻字不提與顧鈞成相關,也不問他在病房和顧鈞成說了什麼。
兩人沉默著走向公交車站,志遠的手,小小的一隻,被她握在手裡,暖暖的溫度從他手心裡傳到她掌心來,這樣走在路上,莫名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志遠啊……」她輕道。
「媽,他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不認你了呢?」志遠始終憤憤不平。
在他心裡,林清屏那麼好,對他和他顧爸都那麼好,比那個姓陳的好一萬倍,為什麼他顧爸會記得姓陳的,把他媽給忘記了。
林清屏心裡酸酸的,但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啊……
她搖搖頭,苦笑,不知道該如何跟一個孩子說婚姻的無奈:這世上的婚姻,且不說顧鈞成是腦子受傷把她忘了,有些男的,明明都記得,記得誰是自己老婆,記得自己和老婆共同患難過的日子,要出軌的時候,還是一樣的出軌,所謂的夫妻情分抵不過一夜歡愉。
「媽,你放心。」志遠再如何忍著不哭,也只是個小孩,緋紅的眼眶是瞞不住人的,「現在顧爸還沒完全好,等他好了,我會努力讓他想起來你是誰,我們是誰,我會讓知道,我們是一家人的。」
說完,他又擔心地看著林清屏,「媽,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如果你很生氣,不想再要他了,我……我就不勸他了,我站在你這邊。」
「為什麼呢?志遠?」林清屏記得,上輩子自己對志遠不好,志遠之所以會來看她,會把她當個親戚,是因為顧鈞成的緣故,對於志遠來說,顧鈞成應該是他更親密的存在,也是他的偶像,她記得,志遠小時候就喜歡玩木刀木槍,想要成為他父親和顧鈞成那樣的英雄。
可他,卻處處站在她這邊,是因為,這輩子她對他關愛多了嗎?
志遠卻道,「因為,顧爸有很多很多人愛他,他爸爸媽媽、姑姑、小麥,他有一個很好的家,還有那個姓陳的,但是你沒有,你只有我。」
林清屏心裡忽然特別特別酸,好一個「你沒有,你只有我」。
如果重活一世,只能收穫一個志遠,那也是值得的。
「哦,你還有二姨,可是二姨很忙,很少回家。」志遠紅著眼睛看著她,「你別怕,我會在家裡陪你的,你晚上回來,我就去街口接你,等我長大了,能賺錢,我就給你養老,到時候,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在家裡天天玩兒,我給你錢花。」
林清屏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哪裡有這麼好的孩子啊!
比她親親的侄兒侄女不知道好多少倍!
「志遠,那可說好了,你不能跟別人跑了。」她伸出一個手指頭,臉上淚痕斑斑,「我們拉鉤。」
「嗯!拉鉤!一百年都不變!」志遠抽出手來,伸出小指,鄭重其事地和她拉鉤。
「走吧,我們回家了。」林清屏牽著志遠,加快了腳步。
第二天是周一,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