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時候,林清屏不僅僅腿軟,整個身體都是軟的。
她癱坐在椅子上,滿臉淚痕未乾,又是眼淚又是汗水的,頭髮也全散了,狼狽極了。
顧鈞成蹲在她面前,「瓶瓶子」
他基本都是連名帶姓叫她的,忽然叫她瓶子,她還有些不習慣呢。
她抽噎了一下,看著他,等他說話。
顧鈞成能說什麼?他辦的這醜事都沒臉說出來
他眼見她一身的汗水,臉上還有髒污,「累得動不了嗎?」
他深知,她是最愛清潔的,如果是從前,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但現在軟倒在這裡,毫無動靜。
林清屏點點頭。但不是累得動不了,而是嚇的。
「那怎麼辦呢?我拎水到宿舍里來給你洗澡?」他試著問。
這麼熱的天,她不洗,睡著也不舒服啊
林清屏昏昏沉沉的,只聽見最後幾個字:給你洗澡。
又是一驚。
「我我還是自己洗吧!」她趕緊站起來,這一驚,也把她的力氣又重新喚回來了。
讓他給她洗?
不行!她身上不知道現在咬了多少疙瘩,該多難看啊!
本來他就一直不肯碰她,再把她身體的第一印象也破壞了
不行不行!
林清屏勉強打起精神,去公共澡堂洗澡。
脫下衣服的瞬間,她自己都驚呆了。
背面她看不到,但是,她能看到的前面,手臂、腿、胸前
至少好幾十個包包,有些因為她用力撓過,已經連成一大片,變成超級無敵大包了。
背後癢的程度不比前面輕,想來也是一大片一大片。
洗澡的時候,再經熱水衝過,就更癢了。
而且,她臉上也癢!
簡直欲哭無淚!
她迅速洗完澡,趁著廠里醫務室還有人值班,去要擦蚊蟲叮咬的藥,但醫務室里只有風油精。
好吧,她甚至不知道那小小一瓶風油精夠不夠給她每一個包包雨露均沾。
實在癢得受不了,她在醫務室的注射間裡先把能擦到風油精的地方都擦了,瞬時而來的涼意,讓她舒服了不少。
謝過醫生之後,她回了宿舍。
顧鈞成也已洗好澡回來了,一身清清爽爽的。
但是,林清屏今天真的又累又不適,還哭了這麼大一場,這會兒真的有點眼睛睜不開了,也沒有精力再像昨晚那樣跟顧鈞成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顧鈞成,我今天太累了,晾完衣服我就先睡了。」她說完,就放下了盆子,準備晾衣服。
顧鈞成趕緊把她手裡的衣服接過去了,「我來晾,我來晾。」
既然這樣,林清屏也就不堅持了,去床上躺著去了。
顧鈞成過了一會兒也上了床,此時林清屏還有些清醒,問他,「顧鈞成,你今天到底在幹什麼?」
顧鈞成沒臉答,只敷衍道,「沒什麼,是小田,年輕人,想體驗一下野炊,也想看日出。」
「哦。」林清屏沒深究,也沒有精力深究,實在是太困了,「哦」完之後,轉眼就進入了夢鄉。
背著兩口大鍋下山的小田:反正鍋我背了,我就是那個背鍋的唄!
顧鈞成見林清屏沒有再追問,鬆了口氣。
幹什麼?還不是武天平那個二傻子出的主意!
今天陸美芝的到來,讓他看清了一些事,原來,林清屏之前在醫院裡說的種種,不是空穴來風、胡亂吃飛醋,而他當時不但不信她,還斥責過她。
今早陸美芝這一鬧,她收了那麼大的委屈,看著人也蔫蔫的,很不開心的樣子,對他甚至愛答不理的。
他以為她在生氣,也為錯怪了她而感到內疚,想做點讓她開心的事。
於是,他一大早就去郵局打電話,給此刻在首都休假的武天平,武天平給他出主意:你媳婦兒跟我媳婦兒玩得好,那她們肯定臭味相投,不不不,喜好相同。
武天平說,梅麗喜歡藝術,喜歡文學,愛看書愛讀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