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楠必須送走!這就是個禍害!
至於林雅楠被林煜之踢的那處腰傷,且讓婆子用猴姜草每日給她敷著就好。
猴姜草是竇婆婆讓人從紫金山挖來的。
林暖暖早就聞其名,卻不知它的功效到底是否屬實,就求了竇婆婆挖來後就讓人將養在了草塢後頭的院子,卻是沒料到長勢喜人,如今看來功效也很不錯。
既問不出什麼,也沒看出端倪,再待下去也是無益,林暖暖三個也不想再看林雅楠滿臉是汗的窘迫樣子,更是被她一身的尿騷味兒給熏得受不住,索性離了院子。
身後,林雅楠一聲連著一聲的叫喊,真是瘮人。直讓林暖暖在爍玉流金的暑天,手臂上腿根根汗毛倒豎。
想她從前執念如此之深,當著林老夫人和薛明珠的面都敢提媵妾,從前仰慕薛明睿的人,怎今卻又倒戈至了聖人處,這是棄暗投明,想通了又被林雅麗截胡受不住了?
她卻是不知,林雅楠一次次目睹了薛明睿總是待旁人一派冷情模樣,生人勿進得冷漠如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將林暖暖看得如珠如寶,她自己又沒那本事強讓林暖暖將她作為媵妾帶至誠郡王府,如此,她還不若去往深宮搏上一搏,說不得就能當個貴才人嬪妃,也好在林暖暖面前趾高氣昂,讓自己往後的種種苦難盡數回報給林暖暖一二!
夢總是讓人沉醉,只是好夢難圓!
林雅楠想得挺美,卻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個比自己又老又丑的林雅麗居然在她面前奪了風頭,被文宗看重!
待林暖暖和薛明玉出來時,耳邊還是林雅楠悽厲的呼喊聲:「她要殺了林雅麗,殺了這個賤-人!」
.......
大夏巍峨的大明宮裡,薛明睿放下手裡的棋子,嘴角微抿。臉上一如往常的淡漠,頎長的手指捏了個棋子,正要落子,就聽對面人似笑非笑地問:
「怎麼,這些日子越發技生了?」
不等他答,對面那個龍章鳳姿的文宗桃花眼一挑,看向薛明睿,眼眸深邃地眯了眯:
「聽說你去了林國公府?」
薛明睿點頭應是,更將事情說得詳盡:
「事涉煜之,不能袖手,那黃氏蛇蠍心腸,手段毒辣,這些年做了許多陰損事..這些都是後宅陰司事,卻是可憐了煜之。」
文宗摩挲了手裡的黑子,一副漫不經心地頷首,他起手落子,在薛明睿的虎口裡放了個棋子,懶懶地靠在隱囊上頭,像是忘卻了自己還在同薛明睿對弈,直望著遠方,出了會子神,並不管薛明睿將白子放在了何處,才想說話,又摸了摸身下的隱囊,轉瞬臉上顏色立變,隨即暴怒,一下擲了出去,厲聲呵斥:
「何處來的抱枕?這是誰在東施效顰?」
身邊的小黃門嚇得直哆嗦,也不敢抬頭,只戰戰兢兢打著顫:「是麗嬪讓人送來的,她說聖人每日勞累...」
小黃門才替了自己的乾爹,他本就怕文宗,雖然文宗自容絕世,是個少有的美郎君。可這宮裡頭無人不怕,就連太后也只敢旁敲側擊地小聲嘀咕,後位空懸,該選妃封后、開枝散葉.....
如今的文宗較之先帝,如今的文宗威儀日重。
「滾,往後不許她過來!」
小黃門話未說完,就被文宗隨手扔了個棋子,砸得戛然而止,忙忙應諾下去。
薛明睿的目光在那個繡著鴛鴦戲水靠枕上頭轉了個圈,眼眸微縮,後又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怎麼明睿也同那些個文人墨客、玉面郎君一般喜歡盯著自己的手瞧?」
文宗今日心情看著可不怎麼好,人也有些暴躁,今日也不知為何將薛明睿傳來,來了也不說話,只先上了茉莉窨的茶,也不加蔥蒜,也不用煎茶,就這麼寡淡地飲著。
這樣用茶葉子沖泡,薛明睿是用慣了的,不覺得如何,見文宗就這麼將一壺本就清淡的茶飲得沒了味道後才讓人撤下,正以為要讓他退下,卻又出言讓薛明睿同他對弈。
你來我往不過下了數子,就出現了方才的一幕,薛明睿摩挲著手裡的棋子,斂去眼中的瞭然,再抬頭時,臉上一如從前的淡漠清明。
「聖人過譽,明睿技不如人,正在冥思苦想。若論姿容不及聖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