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少了一黑子的棋盤,薛明睿說得中規中矩,一副正冥思苦想,想下一步如何落子的樣子。
「明睿如今也跟那小丫頭一般,花言巧語,不敢同我說實話了?」
文宗一如從前一般並不稱孤道寡,好似還似從前同薛明睿在一處的「你我」說著,隻眼中未至眼底的笑,讓薛明睿眸子縮了縮。薛明睿忙忙起身恭敬做了一揖,正待說話,卻見文宗仿佛不需薛明睿答話,只拿了粒黑子往棋盤上一丟,好好才起的盤龍式生生就毀了!
薛明睿好似不曾見著一般,直直站著,依舊看著自己面前的棋盤。文宗則仿若未見薛明睿站立,只歪在才換的隱囊上頭,手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隱囊,臉上神情莫辨。
如此這般一個臥著一個站著,默默相對無言了半個時辰,文宗這才揉了揉額角,桃花眼裡閃過一絲追憶,卻在看向薛明睿抬頭時隱去。
「啪嗒!」
「嘩啦!」
好似漫不經心、無意碰著,文宗手起棋盤被撲,隨著文宗的動作,棋盤落地棋子紛紛跳落往地上,二人走了半天的棋勢消失殆盡不說,黑黑白白的棋子哪哪兒都是。
薛明睿仍舊站立不語,卻是抿了抿唇,這樣的時候,他得跪下,薛明睿掀起了紫袍,修長的腿將將彎曲,就聽文宗仿若閒話家常地又扯起了話頭:
「明睿,暖暖快及笈了吧!」
薛明睿才要跪下,文宗薛懷瑜的話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淡淡一笑,又作一揖,一張鍾靈毓秀的臉在紫色衣袍的映襯下,越發顯得英氣逼人。
薛懷瑜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只覺得手下鼻挺峰,雖膚淺,可這副相貌當真是不錯。耳中飄過一句話,是輕輕柔柔的甜聲軟語:
「人都道四皇子姿容能及,暖暖不及多矣。」
文宗陰鷙的臉上若春風拂面,堆疊起了笑意,一雙桃花眼更是滿滿的寵溺,這丫頭,她那是嫌自己太過俊俏!
薛懷瑜搖了搖頭,自己就是這般才被小丫頭騙了無數次還不長記性!每每想要硬下心腸收拾那丫頭,可只看到大雙波光瀲灩、秋水盈盈的杏眸,就什麼都忘卻了!
這丫頭總是說自己資質駑鈍、蒲柳之姿,真是滿嘴胡話的狐狸,試問這大夏還有幾人能聰慧過她,又美麗過她?
那些,不過是小丫頭不肯同自己親近的託詞罷了。
「謝皇上,林小郡主再有幾個月及笈。」
薛明睿斟字酌句,能少說就少說,只說完二人心中俱都黯然:
還有好幾個月呢,自己還有得熬。薛明睿有些神傷,真想早些將那丫頭娶進王府,也好斷了旁人肖想!這也就是自小就在一處的薛懷瑾,若是旁人,薛世子早就將人凍成了冰塊!
雖然薛懷瑾話不中聽,性情陰晴不定,只薛明睿卻
「真是快,想不到那麼個小小巧巧的小人兒居然也要及笈了!」
薛懷瑜至今尤記得林暖暖同他初初相遇時的情景:
那么小、那麼美、那麼乖,伶牙俐齒,說話頭頭是道,騙人眼都不眨,真是個小狐狸!
「是!」
薛明玉的臉上淡淡,也不看文宗,只點頭應是。
文宗仿佛突然間就累了,只揮手:「好了,下去吧!」
待走出那威嚴莊重的大明宮,薛明睿的眼眸暗了暗,心下千思百轉,就聽一個耳熟的聲音自前頭遙遙傳來:
「是薛世子,」
迎來的是個秀麗的小娘子,她身子裊裊,身著了件鵝黃襦裙,看著有幾分眼熟:
薛明睿略抬眼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眉頭微蹙,眼中掠過一絲厭惡:
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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