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場的代理人們並不注重武力,因為這與他們的職權無關,在他們的日常工作範圍內,需要負責的是憑藉自己的聰明和才智、預感和直覺,來發掘有潛力的決鬥者,並與其打理好關係。
至於武鬥方面,自然是由麾下的決鬥者全權負責;而人身安全方面,在角斗場則交給角斗場固有的防衛機制,在外則通過各種魔法隱匿形跡,抑或僱傭保鏢。
因此,無論安娜也好,貝斯特也罷,儘管見多了角斗場上的打打殺殺,卻也疏於正面的爭鬥。
尤涅佛這一擲,不僅將貝斯特嚇出一身冷汗,就連安娜也無法自持。
結果反而是安娜先叫道:「你幹什麼?」
「怎麼?」尤涅佛擺出一臉疑惑的表情。
「什麼怎麼?」安娜叫道,「怎麼能在這裡隨便動手,這裡又不是在擂台上!」
尤涅佛摸了摸臉,說:「有什麼問題嗎?我之前不也向你動過手來著?」
安娜一愣,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屬實是尤涅佛說得太有道理,在她接待他的時候,這個傢伙就公然襲擊她,如今又怎麼會在乎別人。
倒不如說,如果因為是別人而不敢動手,不就顯得尤涅佛欺軟怕硬,她自己也軟弱可欺?
她仔細想想,就覺得是自己聽這兩個傢伙講了太多複雜的東西導致腦子一片混沌,才會顯露出這樣的反應。
丟人!
而一意識到這一點,她就又恢復到冷靜的狀態,理了理氣,問尤涅佛:「你要怎樣?」
「那還用說?」尤涅佛微微一笑,「當然是打。」
與其在石廳里和巫師學者繼續危險的對話,倒不如去打一打那所謂的登七之戰來得舒服,如此也算是自然地跳過了這道坎,畢竟是人家自己找上門的。
這樣想來,他不由對名為貝斯特的男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接下來自然又是一陣接洽。
說起來,貝斯特過來本來就是打算走個形式,把責任撇在自己看不順眼的後輩身上,所以露個臉說了一番話就打算抽身而退。
說實話,和安娜一樣,他也不大樂意安排這登七之戰,因為出的完全是他手下的人,雖然上面也給予了利益,但怎麼說呢,沒到那種讓他十分樂意的程度,就是剛剛好在心理線上多一點的報酬和價碼,絕不會讓他生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這樣的感慨。
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次下達任務的是那位以極清晰極詳細的預知能力而著稱的大人,自然能夠輕易地把握到他心中能接受的水平,而因為其吝嗇的性格,也絕不願意多花一分無所謂的錢。
而且,這還是考慮到了身份地位壓制之後的結果,換而言之,如果委託他的不是七級而是與他一樣的同級,目前的利益是不足以滿足他的胃口的。
當然,要是同級,他也絕不會答應搞什麼登七之戰。
無他,太顯眼,太醒目,實在不符合貝斯特的個人處事原則。
而且幾番試探下來,對面這個名為尤涅佛·麻叟的人也著實不好惹,很難說沒有隱藏著什麼底牌。
因此,在安娜有拖著的想法的時候,貝斯特又何嘗不是抱著一樣的想法,要不是上面來了消息問怎麼還不開始,他根本不可能來安娜這邊拜訪。
就讓它自然而然地黃了吧,他是這樣想的。
說到底,角斗場方面並不存在嚴格意義上的上下職級關係,維繫著一切的永遠是實力和利益,僅此而已。
而現在,望著眼前橫著的槍桿,他心中就更加肯定尤涅佛的危險性,不說別的,單是這一手擲槍術,之前在擂台上就沒見過。
雖說在一般情況下這種麻瓜兵器對巫師並沒有威脅,但那也要看放誰手上,尤涅佛·麻叟都能手撕鐵甲咒了,再加上這槍,鬼曉得會有什麼變化。
而且——
剛才這一槍擲來時的速度、勁道、威勢,竟然讓他有些窒息,明明他應該深知自己是處在角斗場的保護才對。
他做代理人的時間可要比安娜久遠許多,因此也有各種各樣的受襲經驗,畢竟到哪都有腦袋不正常的人,而在角斗場這樣的傢伙絕對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