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升堂。」
張知縣端坐在公堂之上,心裡不免有些恍惚。
他到永康數年,很少有人擊鼓鳴冤,今ri清晨,他才剛吃過早飯,準備一會和宋縣丞去城外看看康溪河的河堤,畢竟馬上就是夏天,汛期又要到了。
還沒出門,便聽趙主簿說有人鳴鼓伸冤,這才急忙穿了官服出來。
坐定之後,看著堂下的張牧.張褽跪在地上,王宏泰站在一側,不由的吃了一驚。
王宏泰他是認識的,畢竟縣丞里就這麼幾個廩生,所謂廩生,乃是秀才里的拔尖人物,每月都給廩膳,補助生活。名額有定數。
王宏泰雖然已經無心舉業,不過在這小小永康縣內學識淵博,也算是一號人物,張知縣倒是也敬佩。
而張牧則就不用多說了,那ri縣試,這個孩子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年紀輕輕便寫的一手好字,做的錦繡文章,他心裡斷定,此子ri後必成大器。
而白髮蒼蒼的張褽,乃是本縣有名的鄉紳之一,平ri里名聲很好。
「威——武——!」
兩班衙役手持水火棍站定之後,喊過堂口,這便是正式升堂了。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張知縣板著臉問道。
「諸生王宏泰見過大人,今ri晚生帶徒弟張牧狀告縣城青雲觀玉真子行兇殺人。這是晚生的狀子,請大人過目。」當即,王宏泰將訴狀遞給了主簿。
主簿又遞給了張知縣。
張知縣粗略的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狀子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張牧被差點被人給殺了。
上次張牧遇刺這才過去了不到七八天,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風平浪靜,結果竟然又蹦出來一個賊人,這要是讓言官知道了,那還了得?
「王捕頭,火速帶著三班衙役,跟我去青雲觀。」張知縣二話不說,便下令拿人。
當下縣衙內一陣喧鬧,片刻的功夫,大約二十多個組成的緝捕隊伍便已經成型,在張知縣親自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朝著青雲觀而去。
張知縣坐在轎子裡惴惴不安,在洪武年當官,確實不太好當。
洪武十四年頒布了官吏考核之法,這還不算,整ri里還有一幫吃飽了撐著的沒事幹的御史言官盯著,好在這兩年錦衣衛沒什麼活動了,要不然,真可沒活路了。
張知縣接任這十多年來,單單是金華府,看到的,聽到的,被殺的,流放的官吏大小過了一百多,就好比說臨縣的王大人,上午還在坐堂,下午披枷帶鎖成了階下囚。
這還不算,新任的官來不了,他還要戴著枷鎖繼續公幹,結果好容易把新任知縣給盼來了,沒想到那貨剛上任三天就被參了,說是和胡案有關,錦衣衛直接帶走,可憐的王大人都已經走到了發配的路上,結果又被劫回來,繼續又幹了一個月。
恐怕這種事情,在歷朝歷代都是絕無僅有的,且不說還有上個月剛被梟首示眾,扒皮充草的劉大人,屍首還在縣衙門外廟裡擺著呢。
這下可好,一連出了兩起大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如果處理不當,真怕是要回家種地去了。
青雲觀位於善堂村附近,距離縣城不到五里,出了縣城片刻的功夫便抵達了這裡。
此刻的青雲觀大門緊閉,張知縣抵達之後,便下令將這裡團團包圍,隨後范鋪頭帶著三個衙差翻身進入道觀內,悄悄的打開了大門。
當即,一干衙差便衝進去,安靜的青雲觀,當即一片雞飛狗跳。
「大人,這青雲觀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小的發現了這個。」范捕頭當即拿著一件染血的夜行衣遞給了張知縣。
張知縣看了一眼,和張牧訴狀描述無異,當下腳下一個踉蹌,臉sè蒼白的說道:「即刻給罪犯畫像,馬上發緝捕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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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宋縣丞拖著疲憊的身軀翻身下馬,宅院內一個老僕從急忙出來給他牽住了馬,弓腰道:「老爺,張員外在花廳等候多時了。」
「張熾?」宋縣丞臉sè一變,就忙撩起官袍朝著屋子裡走去。
進入了花廳,便看到張熾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