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金華府的夜,靜悄悄。
打更的老漢已經在打三更,大多數的人家院子裡都是一片漆黑。
而在城隍廟背後的箱子裡,有一戶人家卻燈火通明。
這個小院規模不大,前後兩進,稍顯的有些破敗。
前院正廳內,大約坐著十幾個漢子,高矮胖瘦都有,衣著樸素,有的還打著補丁,乍一看以為是金華城內普通的農家百姓。
不過,他們隨身都帶著傢伙,長短刀弓弩樣樣都有,胡亂的靠牆跟放著,十分隨意。
朝南而坐的乃是韓罡,穿著一席青色直裰,頭戴黃銅冠,繫著一條綠色的絲絛,看著彬彬有禮,極像一個讀書人的樣子。
下手兩側,分別坐在宋佑和段天德,宋佑面沉如水,緊皺眉頭,一臉的猶豫之色,似乎正在拿什麼主意。
段天德倒是帶著幾分笑意,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喜事,小聲的說道:「韓護法,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混在嚴家的細作說,就兩天前,確實毛驤被誅了,那個朱和尚隨身帶著的個老太監也死了。說明我們的辦法奏效,這不是個圈套。而且現在就溫處兵備道帶了不到一千人駐紮在義豐鄉。咱們得手的機會很大。」
「我覺得不妥,到底他們有一千多人,再算上嚴家的家丁和護院,怕是人數在一千一二左右,而且嚴家高牆大院,我們只要一露面就暴露,殺進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時間一長,再驚動了金華府,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宋佑擔憂的說道。
「宋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前幾天吵嚷著下手的是你,如今有了機會你反而到?z了,不就是惦記著你的那點產業,咱們這一票要是干成了,你還愁掙不回來麼?」段天德嘲笑道。
「老夫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凡事要講究一個對策。我們攏共就不到三四百人,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韓護法,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宋佑道。
韓罡倒是不著急,端著一個白瓷的茶盅,一口一口的喝著,他雖然年紀輕輕,不過跟著他父親在陝西這些年打拼,見識的多,閱歷也廣,腦子還是很不錯的。
眼下雖然是個一個機會,不過憑藉他們的人馬,這事情辦不成,況且,嚴家也不是一個善茬,這樣冒險的事情,他是不會考慮的。
於是他淡淡的笑道:「兩位,都稍安勿躁。咱們再等等。反正如今錦衣衛都忙著內亂,本地官府又不知情。咱們的機會還多。我說過,這一票要干,就要乾的萬無一失。」正說著,外面有人喊道:「有人敲門。」
當下,屋子裡坐著的漢子,紛紛的都抄起了傢伙,段天德道:「別緊張,要是官府的人,他們怎麼可能會敲門。早就衝進來了。我去看看。」說完,起身就朝著街門而去。
「雲山霧罩星滿天。」段天德在門口後小聲的說道。
「白蓮一出聖世舉。」門外的人回答道。
「自己人。」段天德回頭說了一聲,急忙將街門打開,只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匆忙的閃進了院子裡。
「你怎麼過來了?」段天德看到他驚訝的問道,這是他安排在嚴家眼線,負責每天給嚴府送柴草。
「進去說,護法在麼?」老漢問道。
「在裡面呢。」兩個人回到屋子裡,老漢就抱拳跟韓罡行禮,坐下之後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的牛飲一頓,用袖子一摸嘴,這才說道:「我下午聽到消息,說是點子要動,好像明天要啟程去鳳陽,那個蔣?正在讓人準備。」
「那個李雲昌呢?」韓罡心一緊,急忙問道。
「那個姓李的兵備道,今日下午便打發人沿途設暗哨去了。看來這件事十有是真的。」老漢說道。
「韓護法,這次可這是天助我等,只要朱和尚離開了嚴家,在路上下手的機會很多。看樣子這朱和尚是準備繼續微服私訪,錯過了這個機會,可就沒下次了。」段天德急忙說道。
韓罡歷來做事穩健,不過聽到了這個消息,還是如同打了一針強心針一般,心裡也漸漸的活動起來。
「沒聽說有人去江浙府報信?」韓罡還是小心的問道。
「我總是沒聽說,我琢磨,這朱和尚恐怕是不想把事情給鬧大了,聽聞就在昨天下午,距離義豐鄉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