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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蓮心並不是大家出身,爹爹不過開著個小小的絲線坊,全憑娘親一手好繡工,銀子倒也沒少掙,女兒也養的小家碧玉似的知書達理。鍾蓮心不僅繼承了娘親的好手藝,容貌上更是青出於藍。所以才十三四歲的年紀,說媒的便要踏破了門檻。
按理說有這麼好的條件,鍾蓮心大可以找個富貴好人家風風光光大嫁,但她偏偏讀過幾年書,學了些風花雪月的詩文,便覺得佳人自然是要嫁給才子才般配的。所以挑來選去竟看中了一個在絲線坊門口擺攤賣書畫的窮酸書生,這書生就是商離的親爹,褚盈年。
褚盈年對鍾蓮心很好,蘭一別院的蘭花都是他想盡辦法種出來的。但花朵再鮮畢竟不能當飯吃,褚盈年是讀書人,還是要求取個功名。所以成親不到一年,鍾蓮心便替夫君打點好行裝上京趕考。
只是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所以鍾氏便改嫁了?」薛靈嫵忍不住插嘴道。
「不,不,我們夫人不是那樣的人。」素純連忙解釋,「姑爺走的第一年,夫人便生下了小姐,可等到小姐三歲,詩都學會背了時,姑爺還是沒有回來。小姐本打算就這樣一直等下去的,可誰知竟出了意外。」素純驚恐地睜大眼睛,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是瘟疫,好大的瘟疫。整個霰葉城的人死了差不多一半。夫人的爹娘也在這場瘟疫中雙雙故去。後來小姐也染上了。」
「離兒?」薛靈嫵雖然明知商離活了下來,但聽到這裡還是不由一陣緊張,「後來呢?」
「其實那時已經有了治瘟疫的法子,只是藥石金貴,有錢人家才用的起罷了。我們夫人當盡了一切家財卻還是難求一貼良藥。」
「又是錢!」薛靈嫵現在提到錢就無比的痛恨,孫不肖、白無常也個個都是有錢才辦事的主兒。陰司如此,陽界也難逃詬病。
「夫人實在是走投無路,便抱著小姐跪在城主府外,求他救命。」
「商家是霰葉城的城主,城中百姓危在旦夕,他們本應出手援助,怎麼還讓人去求他?」薛靈嫵忿忿道。怪不得那個商木華看著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感情是遺傳啊!
「薛姑娘年紀還小,不懂什麼人情涼薄。商家雖是城主,但不過是來這裡享受封地稅貢罷了,霰葉城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塊肥肉。」
「那離兒是怎麼得救的?你們小姐又是怎麼嫁到商家的?」
「薛姑娘忘了,我方才說我們夫人未嫁時,求親的人可是踏破門檻。其中就有老城主。不過因為城主的年紀已經不小,而且又是二房,所以夫人果斷拒絕了。但自己現在已是個寡婦,孩子又危在旦夕,夫人便求城主說只要能救了小姐的命,她甘願入商府為奴為婢。好在城主對夫人的愛慕之心未減,所以便依舊納為妾室。後來正房夫人過世,我們夫人便成了正室。」
「這還真不知道是因禍得福還是福禍雙至。」孟旭頗為感慨道。
「是啊,如果我們夫人沒有嫁入商家,也許就不會猝然殞命了。」素純說著眼淚又淌了下來。
「這話怎麼說?」
「其實夫人剛嫁進去的時候,城主對她還是不錯的。只是那時少城主對她很是牴觸,所以夫人和小姐就一直住在蘭一別院。正房夫人過世後才搬了進去。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姑爺回來了。」
「姑爺?褚盈年嗎?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姑爺說他考試那一年,考官收受賄賂,徇私舞弊,惹怒了一眾貧寒學子。姑爺他們帶頭上了萬言書給朝廷,本想求個公道,誰知反而被定了個藐視朝廷的罪,什麼也不問便關了起來。一關就是十年。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大赦天下,稀里糊塗才被放了出來。」
「可是鍾蓮心已經另嫁他人了啊,這可怎麼辦?」
孟旭和印雪卿同時橫了薛靈嫵一眼,這姑娘聽故事還真是投入。每次問詢都會變成故事會。印雪卿都恨不得塞一包葵花籽給她嗑來助興。
「夫人覺得老城主對她有恩,而且畢竟婚約已成,自是不能再同姑爺再在一起。但姑爺剛回來的時候窮困潦倒,生計無著,又落下了一身的病。夫人心有不忍,便偷偷將他接到蘭一別院照顧。後來……」驚恐又爬上了素純的臉,「後來被老城主發現了。我還記得那個晚上,那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