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諸伏景光坐在客廳條形沙發的一角,眼神不善地望著斜對方單人沙發上,正用遙控器調整著電視頻道的男人。
他這幅表情,完全不加掩飾。
淺倉真餘光瞥了他一眼,無聊地想到,這些臥底自從身份暴露以來,是不是過於肆意妄為了一點?
想想看現在波本和黑麥,這兩個哪個見了他不是尊稱一聲白蘭地大人。
「蘇格蘭?」
淺倉真手腕一動,遙控器搖搖晃晃地豎在他的手指上,面向諸伏景光語氣平靜地詢問出聲。
「......」
看到白蘭地看過來,諸伏景光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按住沙發的軟墊,沉默片刻過後,低沉地說道,「為什麼把松田的卷宗送過來。」
「嗯?」
其實,諸伏景光現在的狀況,即便淺倉真說要讓人去解決掉松田陣平,他也無法做出其他起到實質性作用的事情。
此刻在他心裡就像是擺放著一盞天平,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各自占據一邊,一個升起,另一個自然會落下。
淺倉真似笑非笑,用冰冷的審視目光將蘇格蘭看得後背發涼以後,才搖頭失笑道:「我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如果硬要說出我的目的的話,那或許應該是惜才?」
「能和你還有波本成為朋友的人,能力想來也非常出眾吧。」
一邊拋接著遙控器,淺倉真一邊稱讚著警校組的能力。
只是這稱讚,顯然不是諸伏景光希望聽到的。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下,試探著問道:「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其他人。」
諸伏景光已經深陷組織無法自拔,作為前臥底的他,在休養好身體到現在為止,已經做了許多在他過去看來罪無可恕的事情。
即使會做這些事情的理由,是出於保護摯友的目的,但錯終究是錯,被踐踏到塵土中的法律不會因為人的出發點而重新熠熠生輝。
「啪!」
聽到他的這句話,淺倉真接住掉落下來的遙控器,如同收摺扇一般拍在另一隻手上。
「本來我也沒打算對松田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將松田的仇人送給他手刃,變相救下未來會死的他,處理到追蹤松田的殺手,再協助他處理屍體。
這幾件,有哪件過分了嗎?
並沒有。
「不過你既然提要求了,那白開的條件,我自然不會放過。」
說到這時,他朝牆上的掛鍾望了眼,手中遙控器旋轉幾圈,頻道切換在一部新聞節目上面。
這新聞講述的是一個企業的社長,正面色沉重地懺悔自己不應該許可旗下工廠不經處理排放污水,導致周邊村莊受到侵害的過錯。
「喏,去殺了他。」
淺倉真說話的時機和電視裡人物的登場卡得恰到好處,
一句殺了他剛剛落下,就見節目攝像給了那位社長一個正面的面部特寫,這一瞬間,他的行為在諸伏景光眼中,驟然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看到這裡,也許會有人覺得,這未免過於精準巧合了些。
但實際上,對於此時此刻現場的場景,淺倉真的準備可謂是煞費苦心。
第一步先從基爾那裡拿到電視台節目播出的具體內容,第二步確定前來見諸伏景光的時間,第三步再在他的面前,做出上面這樣的動作。
順便一提,剛才他把琴酒留在原地,看似是突發奇想想要坑一把琴酒,真正的原因卻是——他要是把琴酒原路送回去,這時間就趕不上了。
前期一切準備全部付之東流。
至於帶著琴酒來這裡見諸伏景光,別開玩笑了,要是讓他知道這麼個臥底還活著,淺倉真擔心到時候他出手阻攔的速度可能還沒琴酒掏槍的速度快。
最後他費盡心思做出這種故弄玄虛的行為背後的邏輯,也不算複雜。
一是人無聊到一定程度,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
二是這樣的行為,就像丞相給趙雲的錦囊,明明可以事先囑咐的事情,非要裝在錦囊里,就為了表現一出神機妙算,這種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