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不動聲色地敲了敲腦袋,假裝思考著矯正思路,實則把奇怪的聯想敲了出去。
然後繼續道:
「如果杯子沒有打碎,在你接到警方的電話、離開那家店之後,那隻沾有死者指紋的水杯,會立刻被店員回收清洗。那樣一來,指紋消失,沒人能證明去店裡的人是死者,你也會因此失去不在場證明。
「換句話說,唯一能證明死者去過那家店的,只有那隻沾有她指紋的碎杯子。
「既然你和死者是朋友,那你事先弄來一隻相同款式的玻璃杯,在平日裡相處的時候,讓死者用它喝一次水,在水杯上留下她的指紋。然後在今天把那隻杯子帶進店裡,趁亂替換摔碎,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隨著揭底進行,莊堂唯佳終於難以維持臉上的笑意,目光越來越陰沉,最後,她身上慢慢躥起一縷無比稀薄的殺氣。
江夏:「」
算了,從無到有,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而且以前,其實也有不少別的兇手朝他冒過殺氣。面前這個兇手只是一個膽小的個例,前途其實很光明。
幾分鐘前。
哥特蘿莉服裝店,後屋的臥室當中。
沖失昴跟良心鬥爭了一小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打開電腦,破解了密碼。
入眼一片粉嫩溫馨的桌面。桌面上,文件夾的排布有些雜亂,但卻很有生活氣息。
這讓沖失昴無聲鬆了一口氣——美沙小姐雖然救過他兩次,但她的那身黑衣服,以及神出鬼沒的行為,總是讓他在潛意識裡忍不住聯想到組織,尤其是組織當中的「烏左」,難以安心。
但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黑衣組織的幹部,怎麼會用這麼可愛的桌面。美沙小姐會穿一身黑衣,一定只是因為哥特蘿莉裝主要為黑,元素碰巧和組織撞了。畢竟總不可能所有的黑衣服都代表烏左。
這麼一想,沖失昴不禁又有些愧疚,心裡滴咕:「緣分讓美沙小姐救了我兩次,我卻覺得緣分背後藏著烏左不應當,這實在不應當——唉,再這麼下去,我精神都快出問題了。這裡是英國,不是東京,沒有烏左,不用這麼疑神疑鬼。」
沖失昴默默安慰著自己,腦中把這幾句話來回念叨了好幾遍,感覺心裡舒坦多了。
他簡單整理了一下心情,不好意思多看救命恩人的桌面,徑直找到監控打開。
很快,店裡的畫面呈現在屏幕上,櫃檯前的一個個人倒映在他眼中。
沖失昴:「?」
江夏為什麼又在這?!
剛剛被強行擠出腦海的「烏左」這個關鍵詞,頓時又放大了無數倍,卷著象徵著死亡的陰影,重新侵襲而來。
不過,還沒等沖失昴弄清楚這一起桉子究竟源自於烏左的劇本,還是高中生偵探的事件體質。
他忽然發現監控里,那個和偵探相對而立的女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後她又在途中換成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沖失昴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然一怔。無數畫面在眼前回閃,他勐然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之前那些警察會追他這個無辜的遊客!
中午,沖失昴被冰激凌沾到腿,去廁所換褲子的時候,正好看到隔壁女廁,兩個女人親親熱熱地一起走了進去。
而等他考察完廁所地形、找到最容易逃脫的地方,驚險地換完衣服再離開時,隔壁的女人也正好出來。
但進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出來卻只剩了一個。
單論這件事,其實也不算異常。
但沖失昴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走進去的兩個人,一個穿著哥特蘿莉裝,另一個則是一身白領的西裝套裙。
而走出來的,則只有那個穿了一身哥特蘿莉裝的女人。她有些地方和進去時不太一樣。
哥特蘿莉裝女人一邊走,一邊神經質地整理著領口和裙擺。抬手時,她的袖子稍微滑下去一些,仔細一看,就見她手腕上斜斜貼著兩個創可貼,創可貼還很新,看上去剛貼上不久。
少了一個人、不斷整理衣服、發紅的手心,再加上那個方向的撓痕
沖失昴下意識地抬起手,在自己頸側比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