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哪怕目暮警官收入比毛利高還穩定,但真要算起來一年也就七百多萬円。
這可真是……苦幹一年都死不起一次。
「這是不是有點太少了?」大木由社長小心翼翼地問,不顧旁邊臉色木然的兩個中年男性,對羽生清安請求道,「能不能花的再多點?」
羽生清安一時沒弄清他是什麼意思,巨木企業這麼實力雄厚的嗎?怎麼都沒聽說過呢……
還是說……
羽生清安正色道:「陰陽之道,生死之別,乃是世間大道,哪怕我在這一道上頗有天賦,略有所得,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顛倒陰陽,逆轉生死,你明白嗎?」
被看穿了心思,大木由社長身體一僵,兀自不甘心地多問了一句。
「那時間能再延長一些嗎?或者再來一次復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去做……」
羽生清安目色清明,直視著大木由渴望的眼神,「強如安倍晴明都無法長存,早已煙消雲散,你又憑什麼敢去覬覦非分的時光呢?黎明一到,陽氣泄瀉,蕩滌世間,一切不屬於此間的魑魅魍魎都將散盡,沒有半分僥倖。」
大木由眼中露出絕望,原本就毫無血色的面容更加慘白,神色變幻不定,像是在消化此時的種種。
羽生清安幾人沒有打擾,任由他靠床箕坐在那裡沉思。
比起之前毫無知覺地就猝然面臨死亡,此時此刻,知道自己天明就要徹底死去,大木由的心緒要複雜很多倍。
剛剛說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但是時間有限了,需要做出抉擇的時候,他又忽然不知道還有什麼是非做不可的。
公司嗎?死了好像也就跟自己無關了,興盛也好,衰敗也罷,都再無瓜葛。
一直想去做的事情?吃喝嫖賭,聲色犬馬,也都經歷過了,只是不斷重複而已。
沒發跡的時候想過要讓妻子女兒過上富裕的生活,現在也做到了,說要帶她們去環遊世界,但是一直忙,只能讓她們兩個自己去。
「警官,這件事通知我老婆和女兒了嗎?」大木由轉頭看向目暮警官。
「今天上午,在確認你的死亡之後,就已經通知了,她們正在往回趕,但是……」
目暮警官有些語塞,儘管他不怎麼看得上眼前這個行事惡劣的傢伙,但是對方現在這個樣子他也沒必要再去嫌惡了。
對屍體冷言冷語,想想就怪怪的。
「我知道,她們來不及在天亮之前趕回來的。」大木由嘆了口氣,也沒有太失望。
其實他早就弄不清自己心裡對妻子女兒的態度和感情了,剛發跡沒多久的那段時間,家裡還好,但是接下來就矛盾不斷了。
再後來就是夜夜應酬,夫妻分房睡,女兒只管給錢,這些年下來,他已經不太了解自己的妻子女兒了。
她們真的還愛自己嗎?
想想平時總是對自己露出一臉嫌惡的女兒,懶得跟自己多說一句話的妻子,大木由心中一點底氣也沒有,他覺得自己很可悲,死到臨頭才發現好像沒人會因為自己的死而傷感。
所謂的事業上的成功,在生死面前,成了個笑話。
等等……應該會有個人會傷心吧……
大木由忽然想起自己年邁的父親,那個在自己最得意的時候上門痛罵自己不干人事的父親,那個被自己掃地出門,一直窩在鄉下種地,嫌他的錢髒不肯拿他一分錢的父親。
想哭,哭不出來,屍體不會流淚。
大木由咧著嘴,似哭似笑,有些瘋癲。
呆呆坐在那裡好半天,羽生清安沒有絲毫不耐煩,就站在一旁等著,期間目暮警官出去處理了下瑣碎的公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大木由似乎想通了。
他面色誠懇再次提出剛剛的問題,「真的不能再多花一點了嗎?這是我最後一次花錢了,花的少了,那我賺那麼多錢,未免太沒意義了。」
羽生清安等人:……
還以為他生死之際參悟透了什麼人生至理呢……
「倒是也有一些……」羽生清安仔細想了想,「送葬部分的花費也就這麼多,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