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匆忙下了碉樓,直奔首領官寨而去。剛進寨門,卻見莎羅奔穩穩坐在寨中,拉姆恭敬地站在一旁,沏茶倒水。王秋死死地瞪了拉姆一眼,拉姆只做不見。雖說在王秋眼中,莎羅奔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但眼前還是要藉助他的威望,不得不依禮雙掌合十說道:「大人!」
莎羅奔微微斜睨了他一眼問道:「你別怪拉姆,是我命他放我出來的。」他嘿然一笑說道:「這裡可還是我說了算,我才是川地嘉絨人的首領。不過我想了幾日,你的話可是有一定的道理。我若跟著晴格格去熱河見皇上,生死未卜,倒不如在川地做一川之王才是。」
王秋欣然說道:「那是最好了,王秋正等大人這句話呢。」
「這麼說,我依舊是嘉絨之王了?你也得聽我的。」
兵臨城下,雖清兵只有一千人,但要長遠考慮,從川地出征,稱霸中原,此時卻需要莎羅奔在川地的威望。川地人盡皆樸實,為首領肯效死力,若是別人,藏民可也沒有那麼好管制。
於是,王秋答道:「那是自然,大人依舊是川地之王麼。不過話說回來,王秋熟知兵法,正是大人的智囊,還望大人看在王秋忠心耿耿的份上,多多採納王秋的建議,那王秋也算心滿意足,沒白跟了大人一場。」
莎羅奔心道,這是要奪權呢?冷冷一笑,嘿然說道:「軍師跟我多年還不知道我的性子麼?軍師的話我莎羅奔什麼時候沒聽過呢?」不等王秋點頭,莎羅奔忙轉移話題說道:「這麼說,我寨外的守衛可以撤了吧?」
王秋訕訕說道:「大人誤會王秋了!王秋也是為大人的安危著想,那些兵士可是死心塌地效忠大人的。」
莎羅奔哈哈大笑,起身過來拍著王秋的肩膀說道:「我怎能不知道你的用心呢?今日痛快,我們好好喝一杯,不醉不歸!」
王秋忙說道:「大人此舉不妥!」
莎羅奔虎瞪著雙眼說道:「什麼妥不妥的,高興了就喝酒,哪有許多屁事?你們漢人一個個假模假樣的。」
在川地待了這麼多年。王秋也揣摩透川人的性子,少不得裝豪爽說道:「大人說的是!只是眼前清軍在即,王秋怕一個閃失被清軍鑽了空子。」
莎羅奔又是仰天大笑,不屑說道:「軍師說笑呢?怎麼軍師是越打仗膽越小了呢。不過是一千人馬,我抖抖小手指這八角都得震幾震,還用怕他們?」
王秋嘿然說道:「大人說的也是。那好,我讓他們準備酒菜,我們喝個痛快!」
好在八角兵精糧足。雖說有幾千軍馬駐紮,不過也還能撐十日半月。一桌酒菜,片刻就成。莎羅奔坐了北首,王秋南守相陪,拉姆卻在東首落座,左右有親兵伺候。
莎羅奔喝酒不喜歡小杯小杯地斟,每人面前一大海碗,滿斟了一飲而盡。即使川地的酒味遠遠比中原的淡些,但這麼一碗下去,王秋只感覺頭暈腦脹眼冒金星。莎羅奔和拉姆都是本地藏人。自來豪飲,面色不變。
看著王秋臉上暈紅一片,莎羅奔對拉姆戲謔道:「你看咱們的王軍師像什麼?」
拉姆嘿笑答道:「像一朵紅艷艷的格桑花!」拿花來形容男人,多半是取笑的意思。
莎羅奔借酒抒發道:「此時的王軍師正是美女妖且閒,而我呢,則是求賢良獨難。自古江山豪傑,近有成吉思汗努爾哈赤,本地有孟獲一代梟雄,像我金川人傑地靈,我莎羅奔也算一時豪傑吧。不說能名揚四海。至少能名留史上。」
拉姆沒讀過多少書,什麼梟雄,什麼賢良很難明白,倒是王秋明白莎羅奔的感情。帶著酒意笑呵呵說道:「大人英雄,自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說了一些彼此交心的話,又喝了幾大碗酒,賓主盡歡而散。
等王秋離開首領官寨,此時卻是莎羅奔的住所。拉姆扶著莎羅奔就寢。莎羅奔斜靠在床上,命拉姆倒了一杯蜜茶,飲了半杯下去。酒意微醺,莎羅奔正在興頭上,翻身從床上而起,抄起腰中寶刀,就勢在寨中舞了起來。
沒有琴聲作伴,多半有些蕭條。莎羅奔命拉姆敲起人頭鼓,自己合著樂聲舞得興致盎然。一曲終了,莎羅奔舞得渾身是汗。拉姆端來一盆水,伺候莎羅奔洗漱了,才又扶著莎羅奔小心躺好。
「你過來坐這兒!」
第0344章 寨中人頭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