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蜷縮在地上,嚇得戰戰兢兢,好一會兒都不敢開口。陸雲飛見他嚇得不得了,不得不命人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溫言問道:「你不用怕,我不要你命,你可告訴我,城內多少守軍,救兵可到了沒有?」
那探子沒經過大陣仗,緩了緩,眼見陸雲飛身材魁梧,兩旁列站著一排凶神惡煞般的人,情知不說不行,這才開口將楊大人怎樣布置空城計的情形說個清楚。
丁謀見事情果真如他所料,面露得意之色,尋摸著看了一眼陸雲飛,心道,早讓你聽我的,你可不聽我的,這下錯失良機可怎麼辦才好?
那陸雲飛面色如常,並沒有任何懊悔的樣子。一一問清楚之後,陸雲飛拍桌振聲說道:「城內只有一千多守軍,我們怕他們做什麼?只管回去放心攻城,一日之內若攻不下大同府,我頭上這顆腦袋供奉佛祖了。」說罷,即刻命令三軍開拔,重新殺回大同城下。
大軍終究行程緩慢,五十里地走了快一個多時辰。到城門下時已經是中午時分。陸雲飛並不著急攻城,命三軍駐紮下來,埋鍋造飯,先吃飽肚子再說。
心裡終究是有些小鬱悶,陸雲飛有心要見一見這楊大人,看他到底是何許樣人。叫上丁謀,兩人並馬再次來到成門下。此時,城門緊閉,城牆上官軍守衛森嚴,老遠見他們二人過來,先示警射下一排弓箭在兩人馬前。接著,有守軍頭目近前,大聲喝道:「你們再向前一步可就沒命了!」
陸雲飛卻也不急,竟停馬問道:「我是陸雲飛,想請你們楊大人出來一見。你們可回去稟告一聲。」
那頭目似乎有些懷疑,盯著陸雲飛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轉身下城去。
陸雲飛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丁謀不解問道:「護法要見他做什麼?」
陸雲飛答道:「竟然敢在我面前定下空城計的人,我當然要好好看一看,他到底長著幾個腦袋?」
說話間。那頭目已經登上城門,身後引著一個俊俏小生。丁謀吃驚道:「他不會就是什麼楊大人吧?難道是官軍矇騙我們呢?」
陸雲飛坐在馬上,抱拳仰頭問道:「來人可是城內的楊大人麼?」
暗香客氣說道:「我正是楊中正,陸頭領可有什麼話說?」他並不尊稱陸雲飛護法。卻稱為頭領,明擺著當他們是亂匪一流。
陸雲飛卻也好涵養,並不生氣,開口說道:「陸某再想不到楊大人如此年輕有為。」
暗香抱拳回了一聲客氣。
陸雲飛又說道:「你們派出的探子被我們拿到了。陸某有一事不明,之前楊大人果真用了空城計麼?」
暗香微微一笑說道:「陸頭領既然已經抓住了我們的人。還只管問什麼呢?」這回答等於是默認了。
等親口印證這個事實的時候,陸雲飛好強的心終於憋出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噴將出來。丁謀忙上前扶著,陸雲飛撇開他說道:「我沒事!」接著,他面露笑容,傲然說道:「楊大人終究年輕,做事未免輕狂了些,憑你這一千守軍能抗住我一萬多教眾麼?」
暗香說道:「不是中正輕狂,倒是陸頭領悲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想如今青天白日。百姓安樂,你們白蓮教何苦自相謀亂,搗亂天下太平?若依本官的話,陸頭領還是早日棄甲投降,皇上開恩,或者能免你一死。你若這般執拗不識好歹,最後的下場終究好不到哪裡去。」
這一番話不卑不亢,鎮鎮有聲,可把一個老成的陸雲飛給氣個半死。他手提著馬鞭,指著暗香怒道:「你以為一千守軍就能守住這大同府麼?我告訴你。不出三日,我定攻進去,先捉了你看你還嚼舌不嚼舌?」
暗香卻不動容,淡然地朝後擺擺手。頓時四下城牆埋伏的兵士竟竄出頭來,兵革森森,不知幾何多。
陸雲飛一見,頓然失色。暗香笑道:「不瞞陸頭領說,昨夜救兵突然到了,這城內現有秦大人從京師帶來的五千人馬。還有太原府劉大人引領的一萬人馬,算來,守城的兵士倒有一萬七八千之多,要對付你們,綽綽有餘了。」
暗香說話不咸不淡,從容鎮定,眼見他說的有理有據,丁謀心中一沉。眼前大同攻不得,倒不如趁早退了,另找別的地方晦氣去。想了想,丁謀撇眼先瞅了一眼陸雲飛,見他臉色陰沉,很是難堪。陸雲飛一向自詡為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