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少年終於拿下嘴裡的蘋果,狠狠咬了一口,笑嘻嘻道:「那可要等到明年了,今天秋天才剛過。」
那獄卒嫌他油腔滑調,對著他後背抽了他一鞭子,罵道:「到這時候你還滑舌?」
這一鞭子抽得迅疾,黑少年一個不當心,蘋果掉在地上。黑少年轉過身,怒道:「打我做什麼?你老爺偷了我的銀子,不是我偷了你老爺的銀子。這世道還有天理沒有了?當官的作威作福,難道就沒人管管嗎?」
那獄卒見他頂嘴,還要再抽。醉春拉黑少年到一年,勸道:「小哥少說幾句吧。」
外面的費名神也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兒,也勸那倆個獄卒回去喝茶,不必和犯人計較,他們都是活不了幾天的人。
倆獄卒這才憤憤走開。靜下來,醉春問黑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到這裡來?」
黑少年撿起地上的蘋果,好意讓讓醉春,醉春忙道不必了。亂蝶本來已經停下,興致勃勃地看好戲,被醉春這麼一攔阻,什麼都看不成了,不禁惱道:「你管人家做什麼?自己都要死的人了,還有心管別人?暗香那傢伙,這半天也不知道給我們送點酒肉來,我的嘴巴都要淡出鳥來,吃那個蘋果當個屁用?」
每當亂蝶惱怒的時候,總是拿暗香說事,似乎這一切都是暗香安排的似的。
醉春答道:「三哥,你別總欺負二哥,二哥可不是你說的那號人。」
亂蝶不吭氣了,其實他不過是嘴上出出氣。心裡卻敬佩暗香的為人。但他又不想承認,轉而怒向那少年:「我四弟問你話呢,你叫什麼,做什麼進來的?」
這半會的功夫,那少年卻啃完了蘋果。抹抹嘴巴,也不怪罪亂蝶魯莽,老老實實答道:「我叫那守圖。」
亂蝶說道:「什麼拿手圖,還拿地圖呢?也不知道你爹媽怎麼想的,起這麼一個怪名字。」
那少年嘿嘿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人稱我「千面手」。」
這個回答著實讓亂蝶吃了一驚。他急走進來抓住少年的手道:「你就是千面手神偷?久仰大名,你快教我學那套「隔空取物」的功夫。聽說你用那套功夫把皇上的小衣都偷到了,好生厲害啊。我亂蝶要學到這手功夫,還費什麼神整日做梁上君子?」
醉春卻問道:「他們說你偷了老爺的銀子,偷了誰的銀子。哪至於就關到這裡來?這裡都是死刑犯。」
那守圖嘆口氣道:「說來慚愧,兄弟我著了馮廣才那老賊的道兒。」
醉春心裡一驚,問道:「你和他有什麼過節?」
一開始那守圖並不願意詳細交代,但見醉春身材偉岸,言辭爽朗,很有英雄重英雄,好漢惜好漢的情結。那長得像矮冬瓜一樣的人,雖然態度粗魯了些。但性格很是直爽。再說他大致也清楚,被馮廣才關到這裡來,多半是要出不去了。所以他敞開心懷,把自己怎樣被馮廣才的乾兒柴福招來,盜取錦繡瀾的密信,從柴福手中拿到銀子,正在「喜客來」請乞丐喝酒的時候,被人抓到這裡來。銀子被搜走了。說那是馮大人的私銀,上面都有標記的。他有嘴說不清。只好稀里糊塗被抓到這裡來。
此番話不說還好,一說。亂蝶火冒三丈,縱身一躍,劈頭蓋臉對著他打起來:「奶奶個熊,本來爺還敬仰你偷東西功夫厲害,不想你竟盜到我家錦繡瀾去了。錦繡瀾是什麼地方?也由得你這種三腳貓功夫下手?廢話少說,我們先打一場架再說。」
那守圖這才明白,原來這兩位爺竟然是錦繡瀾的人。眼見亂蝶氣勢洶洶,不躲避的話就被他傷著了,只好也一躍,躍到了樑上。亂蝶跟著上去,兩人在樑上竄來竄去,打得甚是熱鬧。
醉春攔也攔不住,只能在下面喊著:「三哥,有話慢慢說,別打了。」
此時,之前的那兩個獄卒竟然又回來了。這次,押著的是另一個犯人。這個犯人,醉春卻認識,正是都察院御史張繼賢。
醉春見張繼賢也被關進來了,心內大駭。他知道要扳倒張繼賢,公子一力仰承他出力呢。他都被拘到這裡來了,公子還怎麼拿下馮廣才,救他們出獄?
那兩個獄卒見房樑上窩著兩個人,一個在逃,一個在追,打得不亦樂乎,一個獄卒斥道:「嘿,嘿,說你們呢,打什麼打?那是你們待的地兒,趕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