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剛進惠山寺的時候,桃華或許會跟江恆多說幾句話。江恆相貌生得既好,氣質又清貴,說起話來也不是俗不可耐的紈絝公子哥兒,誰不願意跟這樣的少年人說說話呢?
可惜經過了碧秋那件事之後,桃華只想離南華郡主這一家子都遠遠的最好。南華郡主這脾氣喜怒無常,翻臉翻得也太快了。文氏那是因為面有病容,她這職業病發作,不能眼睜睜看著,江恆可不是,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二公子。」桃華打定主意,轉身行了個禮,」只是隨意走走,見這花開得好,多看了兩眼罷了。」
&花的確開得不錯。」江恆瞄了一眼紫薇花樹,沒有在意。南華郡主愛花,京城江宅里移植了許多名貴花木,四時長芳,紫薇這樣常見的花樹根本排不上名號。江恆過來,也不是為了談花,而是另有興趣所在。
&才在殿中,多謝蔣姑娘診出我大嫂的喜脈。蔣姑娘未診脈就能看出有孕,真是醫術高明。」
怎麼又來個醫術高明,都是碧秋惹的麻煩。桃華心裡暗暗嘀咕,嘴上把應付文氏和南華郡主的那番話又扯出來說了一遍。可惜江恆看起來並不相信,反而笑了:」我在京城的時候,太醫院有一位老太醫,說是無須診脈,僅看病人面相身形就能看出大半病情,蔣姑娘莫不是也有這個本領吧?」
&二公子說笑了。」桃華面無表情地回答,」公子剛才也說了,那是一位老太醫,平生為人診脈看病不知凡幾,才能練出如此非凡本領。民女今年未滿十三,自懂事以來,家中便遵先帝之命,只賣藥,不診脈。民女連脈象都未見過幾例,想要有這般本領,除非白日做夢。今日貿然開口,不過是見少夫人面色不佳,想起家中祖訓醫者父母心,所以大膽多嘴罷了。」看來好人真是當不得,一句話招來多少麻煩了。
江恆倒是真沒想起蔣家二房曾經被先帝定過不許再行醫,他只是單純地想起當初太醫院那位太醫,所以對桃華好奇了起來而已。現在桃華突然提起什麼先帝之命,他倒愣了一下。桃華趁機對他又行了一禮:」民女剛才侍奉郡主飲茶,現在還有些小事要收拾,二公子請自便,民女告退。」
江恆看著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我記起來了,那位老太醫跟我說過,他這本領其實就是四診中的望診法,當年還得過蔣大太醫的指點。他說的蔣大太醫,指的就是如今宮裡那位蔣婕妤的祖父吧?蔣家二房那位,當年是被稱為蔣小太醫。這位蔣姑娘有這樣的本事,原來是家學淵源啊。」他原覺得蔣家二房在此地開藥堂也是仗著宮中有人,現在看來,倒未必是如此呢。如果這位蔣姑娘十三四歲就有這樣的本事,那蔣家醫術只怕真的不凡。
青盞倒覺得有些難以相信:」公子,這不大可能吧?聽說蔣家二房返鄉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這位蔣姑娘也就是三四歲的樣子,之後他們也沒回過京城,就算蔣大太醫有這本事,她也無從學起啊。再說蔣姑娘剛才還說了,那望診的本事是行醫多少年練出來的,她才多大年紀,又沒人給人看過病,怎麼可能學到呢?」
&倒也是……」江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想法太過離奇,」那大概真的是湊巧。又或者她天資聰穎,無師自通了?」
倘若桃華能聽見這番話,肯定在心裡把江恆啐得一臉花。哪有什麼無師自通的好事,想當年她為了把堂兄弟們全部壓下去,從六歲開始就放棄了所有遊戲玩耍的時間,每逢周末和節假日就去家裡的藥堂,看爺爺給病人診脈,想盡各種藉口自己也給病人摸一摸脈。後來爺爺開始重點培養她,那就更沒有一絲一毫的休息時間了。從來梅花香自苦寒來,哪有輕輕鬆鬆就能獲得的東西?
不過桃華並沒聽見江恆的話,自然也就沒這等想法了。她回了禪院裡的靜室,略養了一會兒神,南華郡主那邊便起身,一行人離開惠山寺,返回了無錫城。
有蔣方回的前車之鑑,蔣錫自然知道貴人不是好相與的,今日早早就從藥堂回來,一見桃華便問:」怎樣?今日上香可有什麼事?」邊說邊上下打量桃華,見女兒衣著整齊,並無絲毫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蔣燕華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桃華頭上新多了一支玉釵:」姐姐這支釵子是郡主賞的嗎?」
&是。是蘇夫人所贈。」桃華簡單回答了一句,便藉口回房更衣,拉了蔣錫到自己院中
24.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