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追擊:「別人就罷了,老太爺的醫術,王妃總該信得過的。」
桃華不禁失笑:「看嬤嬤說的。我若這會兒去了,就變成不相信伯祖父了不成?」雖然話是這麼說,到底鬆了口,「那罷了,想來伯祖父也不會瞞我的。」
鄭嬤嬤這才鬆了口氣,等桃華給沈數揭了藥泥,把熱水送進淨房,便跟薄荷一起退了出來,在外屋說話:「依我看,三太太這回怕是真不大好。」
薄荷現在整日圍著桃華打轉,外頭的事知道得少,聞言便道:「嬤嬤這話怎麼說?難道真不是裝病?」
鄭嬤嬤搖頭道:「這裝病裝成真病的,我從前見過。人哪,最要緊是心胸開闊,若是整日裡似三太太這般的,實在不是長壽之相。再者,若不是真有事,老太爺何必專撿來給王妃診脈的日子去瞧,怕是給三太太診過脈之後,就要拿來跟王妃商議了。」
薄荷怔了片刻,喃喃道:「若是真不好……天幸王妃已經有孕了。」雖說是繼母,若是故去也要守孝的。若是桃華此刻還沒有身孕,又要守孝一年,那恐怕從子嗣上來說,就擋不住外頭再給沈數塞人了。
&啊。」鄭嬤嬤也是這般想。
薄荷想起曹氏嫁到蔣家來的這些年,不禁搖了搖頭:「從前太太剛進門的時候,其實也不是這樣……」
鄭嬤嬤哂然道:「剛進門自然是不同的,有了哥兒就是另一副模樣了。」所謂母憑子貴,一個再嫁之婦,還帶了一個拖油瓶的女兒,進門對著原配留下的嫡長女,自然是要客客氣氣的。然而等她生了蔣家唯一的兒子,就自覺不同以往,難免露出了幾分得志的嘴臉。
若說是真有本事的人,藉此機會拿住了蔣家上下也還算好,至少也有個掌家主母的樣子。偏偏根本還沒有這個本事,跳上跳下的結果就是摔得很慘。單看薄荷這個蔣家出來的丫鬟,聽見蔣家主母只怕不測的消息時,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幸好王妃已經有孕,就可見曹氏這個主母做得有多不得人心。
薄荷自不知道鄭嬤嬤心裡想的是什麼,又嘆了口氣:「只但願這不過是猜測吧……」
可惜,有時候人的猜測越是向著不好的地方,就越是準確。
第二日到了近午之時,蔣老太爺才過來。桃華等到這個時候就覺得事情定然頗為嚴重,果然見蔣老太爺臉上神色凝重:「伯祖父,情形如何?」
蔣老太爺擺擺手:「先給你診脈。」
這是怕她聽了心緒波動?桃華心裡琢磨,但還是乖乖坐了下來。蔣老太爺將她雙手脈都診過,又看了舌苔,問了起居,這才點頭道:「不錯。你也是知道的,有些瑣事我也不必再多嘴。只是如今月份大了,雖是不好總坐著不動,卻也要小心才是。若去外頭閒步,身邊必得有足夠的人好生服侍,這時候可萬不能閃跌。」
桃華笑道:「伯祖父放心。我如今出了這屋門,別說薄荷玉竹她們跟著,還有侍衛在旁呢,哪裡會叫我跌了。」眼下初一跟著沈數出門,十五專門就在家裡陪她散步,為的就是萬一滑腳,丫鬟們力氣不夠扶不住。
這活計原該是內侍們來乾的,只是沈數信不過那些內侍,專門指派了十五。如今,十五都被人開玩笑地冠了個「內侍衛」的名頭,搞得桃華都覺得有點對不住他。
蔣老太爺點了點頭,這才道:「你太太的病,我去瞧過了,怕是真要不好了。人瘦成了一把骨頭,根本咽不下飲食,略吃些就作嘔。」
老實說他今天去看見曹氏,也真是嚇了一跳。整日守著的人或許不易覺察,然而長久不見的人乍一見真是觸目驚心——曹氏瘦得簡直是皮包骨了,且對飲食毫無興趣。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真是病了,雖然逮住機會就念叨快要死了想見陳燕的話,那眼神卻亮得異樣,顯然根本沒覺得自己說的話竟然是一語成讖。
&自己怕還不覺得……」這情形之詭異,就連蔣老太爺也鮮少見到。
厭食症?桃華腦海里陡然跳出這個詞來。
&食症?」蔣老太爺沉吟了一下,「說起來倒也貼切。只是她不肯進食,聽丫鬟說,開了藥也是喝一碗倒一碗……」不吃藥,再好的醫生也沒辦法啊。
桃華按了按眉心:「不然,還是把陳燕接回來吧。」厭食症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心理,「若是不好,算是見最後一面
228.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