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府這些年才又有個妾懷了身孕,自然是恨不得供起來,太后派去的宮人日夜看守,恨不得每日吃喝拉撒都有個尺子比量著來。可就是這麼如珠如寶的,仍舊在七個月上小產掉了,而且生下來就是個死胎,連七活八不活的諺語都沒能符合上。
這消息被掩蓋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傳了開去,桃華一邊收拾圍獵時要穿的衣服,一邊聽桔梗兒報告:「據說太后大怒,要追查是否有人做了手腳,但鬧了好久也是一無所獲,最後說照顧的姑姑不力,給罰了。」
桃華輕嗤了一聲:「怪照顧的人做什麼。本是太后派去的人,如何敢不經心?胭脂這一胎,本來也活不了,能坐到七個月的胎,已經是照顧得極好了。」
桔梗兒眨巴著眼睛道:「為什麼呢?」
薄荷嗔她:「哪裡來的這許多為什麼,哥兒還在這裡呢。」
桃華看蔣柏華聚精會神地翻那些識字卡片,根本沒注意她們說什麼,不由得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就如種地一般,若種子不好,再澆水施肥也沒有收成的。」於思睿的精-子顯然活力極差,他有再多的妻妾也難以受孕,受了孕也沒法好好發育,最後的結果不是小產就是死胎,反正都一樣的。
桔梗兒半懂不懂,只是道:「活該,讓她想欺負姑娘!這才叫惡有惡報呢。」
惡有惡報未必,不過於思睿留連花叢淘虛了身體,所以才有這個結果,也算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桔梗兒自聽了這個消息便幸災樂禍,現在罵完了更覺得神清氣爽,便說起別的來:「五姑娘聽說姑娘能跟著皇上去南苑圍獵,在大太太處又哭鬧了一場呢。」現在蔣府里這些事,少有她打聽不到的。
&是個糊塗人,別理她。」桃華點點她的腦門,「隨駕未必是好事,你們也不要往外頭去說。」
&婢們一個字都沒有說。」桔梗兒連忙表白。她雖然好打聽,自己嘴卻頗緊,這也是薄荷一直由著她在府里串的緣故。
桃華笑笑:「太太和燕華現在怎樣?」
&日都做針線,也不大出門。」
這就好了。桃華想想昨日在蔣錫身上看見一件新衣裳,儼然是曹氏的針線,心裡就舒坦了一點。只要她知道照顧蔣錫,別的事也就罷了,至少她隨駕去南苑的時候,家裡的事也能放心。
&姑娘這些日子總在咱們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只是沒進來。」桔梗兒又報告道。
薄荷也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可不能說什麼探頭探腦的,那是姑娘。」對主子可不能用這種詞兒。
&不進來,也不必招呼。」桃華搞不明白蔣杏華腦袋裡究竟想的是什麼,實在沒精力跟她打交道。
桔梗兒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見外頭隱隱的有動靜,小丫頭馬上道:「奴婢去瞧瞧。」轉身沒了影。
桃華和薄荷有些無奈地對看了一眼,繼續收拾東西。南苑那地方行宮不大,像桃華這樣的過去,想當然耳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好的待遇,因此什麼都要自己考慮。
比如說行宮地處山野之中,蟲子必然不會少,驅蟲的香包要多帶幾個。又比如既然是圍獵,少不了走動,太后肯定不會給她專門準備車轎,那就需要舒服的小靴子和方便活動的衣裳首飾。
總之事情很多的,根本不像蔣丹華想像的那樣,過去只管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風光就行。幸好要給西北軍的藥材已經都擬定,只需按數採購就行了。
這件事,蔣鑄幫了很大的忙。景家的商業網絡遍布多地,就連蔣家世代行醫,購藥都不如他們方便。蔣鑄當初捐藥雖也有晉身之想,但心中也是對軍中將士有些敬佩的,也願為西北軍出一分力。
何況桃華跟蔣蓮華關係既好,又幫景氏去給崔秀婉治好了病,令景氏在崔夫人面前又多了幾分臉面,自是投桃報李,極願幫忙的。唯一的顧忌不過是怕皇帝不悅,影響了蔣鑄的前程,不過因沈數在外頭造勢造得好,人人皆知蔣家是被逼的,蔣鑄倒也少了幾分顧忌。
說起崔家,薄荷便悄聲問道:「崔大姑娘的事——」
這件事,桃華只是讓三七裝做不經意地在鄔正面前提了一句。一來她現在跟沈數見面的機會很少,蔣錫接到了採購藥材的事之後,唯恐女兒累著,索性把去外頭見沈數商談的事都自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