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在忙碌的人群中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都快沒有了人樣的趙剛。
趙剛年紀和凌正道相仿,雖然長的有點黑,可是小伙以前也是很精神利落的。然而才一年多不見,趙剛給凌正道的感覺卻是大變樣。
雖然帶著安全帽,可是趙剛那不知多久沒修剪過的頭髮,還是凌亂地露在外面,而且頭髮是一綹一綹的都打結了,和街頭上流浪漢有的一拼。
再看趙剛那張臉,都是一條一條的溝壑,那是臉上的土太多,汗水流淌下來留下的痕跡。
不看別的,就看這一點就足矣說明,趙剛對於這個水利項目有多用心了。
「凌局長,你能過來我真的很高興。」
趙剛把手裡的工作交給旁邊的人,熱情地握住了凌正道的雙手,「我都聽崔鄉長說了,你為了安寧鄉的水利項目,特意從成州趕了過來,我代表安寧鄉全體百姓感謝你。」
凌正道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官面客套,不過趙剛的真誠,卻讓人欣然接受,「趙老弟,要說謝,還是應該我謝你呀。」
「不是,應該我謝你,不然這會兒我還在縣公安局關著呢。」
「行了,誰也不謝誰,我今天過來就是實地了解下情況,咱哥倆找個地方先談談。」
凌正道喜歡和熟人稱兄道弟,這看起來很不符合官場上的制度,畢竟這又不是你江湖社會,一切都要嚴謹、嚴格保持公務員形象。
不過凌正道天生就有一股匪氣,他總覺得和朋友以官職相稱,會把關係搞得太淡。就如和程斌在一起時,凌正道也一直稱其為程哥,直到兩人徹底起了衝突,他才改其稱程局長。
當然有時候,凌正道和人調侃時,比如說林建政,總是戲謔般地稱其一聲林縣長。
所以要看凌正道和誰關係好不好,就要看他是不是對其直呼其名,或者是稱兄道弟就能看的出來。
至於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好,凌正道並不在意,他向來都不喜歡形式化的東西。
趙剛是個十足的知識分子,說話做事都有一股子書生氣,書生並不只是懦弱的代名詞,同樣也是嚴謹認真、倔強執著的代名詞。
自古以來書生都是有氣節的,當然也不缺妄讀聖賢書的人。
凌正道說起來也是知識分子,可是他似乎把這事給忘了。不了解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大老粗,總之在安寧鄉沒人覺得,凌鄉長的那些作派像個有文化的人
凌正道和趙剛來到下窪村運河邊席地而坐,這裡靠水,所以塵土也沒有那麼多。
遞給趙剛一支煙,凌正道笑了笑,「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這水利項目,我還覺得有些不切實際,誰想到現在就成真了。」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這個項目能落實,我提交那麼多次規劃書,結果完全沒人理會,現在感覺就像做夢似的。」
「現在項目要多久可以初步完工?」
「本來這個月就可以完工,正好趕在運河第一次汛情之前。不過現在估計是不成了。」趙剛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這次來就是要把這個項目進展問題上報,縣環保局那邊應該不會再過來了。」
「我犯愁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施工用的水泥和鋼筋斷貨了。現在環保政策這麼嚴,省內的一些水泥廠,鋼鐵廠都被關停了,沒有這些項目就進行不下去了。」
凌正道聽到這裡,才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過簡單,看似簡單的環保政策,其實卻是層層相連,所造成的影響性還是非常大的。
「這個回頭,我給你想想辦法。」凌正道嘆了口氣,主要是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如果這個問題能解決,那就真是太好了。」趙剛欣喜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凌正道的身上。
凌正道這次是真愁了,安寧鄉水利項目缺鋼筋水泥,新北區情況恐怕也不太好,再加上青縣的項目,以及別的一些施工項目,這問題可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