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豈不死路一條了?」
聽完綠天芭蕉的話,杏娘一度陷入了沉默,眉頭緊蹙,嘴唇緊咬,那隻抓著袖口的手也不自覺地抓握得緊了許多。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一種強烈的不安正深深地籠罩著她,就像屋外的雪花一樣密密地落在枯黃的草頭上,枯草有氣無力地用它那彎折的腰杆承受著雪的重壓,還要面臨著隨時可能被凍餒而死的生命危險。
潔白的雪花,用它那輕盈的舞姿將「瑞雪兆豐年」的喜悅灑向了人間,同時,也將孟冬草木枯的肅殺之氣悄悄地帶到了人間。
不過,人間多歧路,四散飄零的雪花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歸宿在哪,在一更疾一更徐的天風裡,它聒碎了人的一夕好夢,也把它原本完整的自己揉得支離破碎了。所以,它的歸宿在它落地之前就已經註定不會美滿。
儘管綠天芭蕉的眼睛裡隱晦而刻意地藏著某種心思,但是杏娘認為,綠天芭蕉對眼下形勢的分析不儘是危言聳聽,甚至她還認為對方的分析比自己所預料的更為現實也更為透徹。
眼前的處境不容樂觀,她不能不為之著急憂心。
孔笑蒼在人家的地盤上行兇殺人,早已惹惱了對方,杏娘希圖以一舞化干戈為玉帛,其結果或可期,但刻下,司馬丹醉翁之意不在酒,縱然他肯如其所願,息事寧人,釋放了孔笑蒼,她和吳希夷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當此時刻,杏娘並未再將吳希夷視作與自己無關的旁人。因為她確信,如果稍後她被人以非常之手段拘禁於此,他吳希夷必定不會棄她於不顧,所以此刻她所考慮的是他二人共同進退之路,而非她一人的。
然而,杏娘久思無計,臉上的從容與淡定也由此逐漸顯露出了逐漸崩潰的態勢。
彷徨之際,她轉頭來望了一眼綠天芭蕉。
這本是無意的一瞥,卻在不經意間讓她對自己原先的一些看法或者說是一些基於偏見而形成的某些看法產生了動搖。她的目光在綠天芭蕉的臉上一瞥而過之後,她又轉眸回來凝停了許久。
雖然綠天芭蕉的臉上因為歲月這一催化劑而褪去了它原本的光澤,變得暗沉無光,但其本人數十年的經歷又如一塊粗糙的磨刀石在她的臉上磨出了堅忍而詭譎的底色。因為有這樣的底色在,讓她在面臨進退路窮的境地時,仍然能遊刃有餘地保持面不改色。
杏娘略帶一絲驚訝的目光凝視著這個以刻畫妝容以掩飾底色的女人,有頃,她離開繡墩,俯身再拜道:「還請姐姐見憐,給妹妹指條明路吧!」
這回,綠天芭蕉沒有再阻攔她。
沉沉地嘆了口氣後,綠天芭蕉於猩紅的紅唇之間露出了兩排碎玉:「天無絕人之路!其實,眼下就有三條路擺在你面前,就看妹妹願不願意走,想走哪一條了。」
杏娘在幾番問計無果之後,面上明顯浮現出了焦躁與彷徨之色,這是人之常情,不足為怪,但令綠天芭蕉意外的是,杏娘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還頗為從容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由是,綠天芭蕉也重新認識了自己眼前這個女人:
她不是孔笑蒼——在面對絕境時只會嚎啕宣洩,也不是吳希夷——在面對窮途時只會借酒澆愁。只要她的內心世界還沒有完全崩塌,那她就能用自己殘存的意志繼續獨立而冷靜地思考下去。
基於這樣的認識,綠天芭蕉也就沒再藏著掖著。
「還請姐姐賜教!妹妹我願聞其詳!」杏娘欣喜地抬眼相問。
「第一條路嘛——」綠天芭蕉略擺了擺手,示意杏娘回座說話,「作他司馬丹的妾室,一生在這衣食無憂、壁壘森嚴的司馬家裡安享富貴,既不必大冷天地出去忍受那風霜之苦,也不必跟著那沒心沒肺的男人受那顛沛流離的罪。這對一個女人來說,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啊。」
「姐姐既知我的心思,又何必那這樣的話來激我?」杏娘以犀利而堅決的目光斷然拒絕了這所謂的富貴之路,還略帶一絲氣憤的口吻說道,「此路不通,還請姐姐直接說第二條路吧。」
「這第二條路嘛,就是使盡你一身的功夫,贏下這場比試。」
第十一章 活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