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的鶴城熱鬧非凡,東征船隊已經抵臨長山島,哨船先一步進港,就沒有必要再封鎖消息,鶴城民眾都已經知道制置使今日將率東征大軍抵臨鶴城。
普通民眾渾渾噩噩,不關心國事,但遷來鶴城者,多受過流離之苦,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對戰事頗為敏感。
大越朝近十數年來,給東虜欺壓得連口氣都喘不了,淮東軍司能跨海東征、打得背信棄義投降東虜的高麗人丟盔棄甲,鶴城民眾自然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從消息傳開之始,鶴城內外便如過節一般,洋溢著一股子難以抑制的興奮歡騰氣氛。
信船午時就抵達進了河港報信,不過鶴城東部海域有一道黃沙道,船隊要從狹窄的黃沙嘴水道穿進來,耗時頗多,林夢得、秦承祖、孫敬堂等人也只能在塘堤上耐心的等著。
朱艾、張苟今日恰好回鶴城公幹,也與韓采芝一道到港口來迎接東征大軍回師。
日頭西跌時,終於看到帆桅露出海面,人群歡騰呼叫,頓時沸反盈天的熱鬧起來。
其時正行東南風,船行甚疾,排風鼓疾,片刻之後,整隊艦隊就出現在視野里。
東征出海時,朱艾、張苟都不在鶴城,之後鶴城都沒有大規模的水營船隊集結,第一水營的主力整個冬春都駐守在嵊泗防線上,這還是朱艾第一回看到如此規模的船隊
事實上,第二水營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戰船與兵卒給編入海東行營留在濟州,加上傷亡,東征軍返回時,規模縮小了約一半。
即使如此,以三艘津海級戰船、十艘集雲級戰船為主,包括運兵船、運馬船以及同行返回的貨船,整個船隊將近一百艘船,總運力將近十萬石。如此規模的船隊,出現在視野里,仿佛一座浮游而來的大島。
林縛負手站在船頭,眺望遠處的鶴城。
相比較鶴城,從鶴城往東延伸的捍海堤仿佛一條蟄伏的巨龍,更為雄偉壯觀。
「他們留在崇州,動作也不慢啊!」林縛眯眼看著捍海大堤,跟周普、葛存信笑道。
歷時半年之久,江門到鶴城段的捍海堤初步建成,堆土高一丈六尺,底寬三丈、頂寬一丈四尺,從鶴城往東南延伸到江門,將近百里長。
從江門到清江浦南岸,整個捍海堤修下來有三百里長,計劃是兩年之內建成。江門到鶴城為南段,準備最為充分,此時才算是初步建成。接下來,還要在堤頂築驛道,移種固堤柳樹,在堤外還要種培植大量的防風防海林帶。
整個淮東地區從五月起就要進入梅雨季,一直到九月仲秋,都是多雨季節,而且夏忙秋種,差不多也都集中在這半年裡,無論是工時還是人力,都不如冬春季充足。
以這個計算,南段捍海堤的修造速度比計劃中要慢了些,主要也是受元月大潮災的影響。
但是這個建造速度要傳出來,卻足以令江東郡司及工部的官吏嚇掉下巴。
劉庭州要算一員能吏,在鹽瀆任職時,就籌劃著要修捍海堤,對修堤很熟悉。年前林縛在崇州召集諸官議修堤事,劉庭州就盤算著林縛要能在三五年間將捍海堤修成,就算了不起了,根本沒有想到三百里捍海堤真能在兩年裡修成。
當初工部侍郎陳鍾年征三十萬民夫修黃河大堤,工程量甚至不足南段捍海堤的一半,折騰了半年多時間,卻折騰出修堤民夫大亂來。
鶴城港也有內港、外港之分。以河閘石壩為界,石壩外為外港,是海港;過了河閘便是運鹽河,南岸即為內港,是河港,鶴城內還有城港,要從北水門進去。
由於海船都有高桅,能過河閘,卻過不了城閘,林縛的座船也只能在河港駐泊。林縛與周普、葛存信等人登上岸,與留守崇州前面迎接的林夢得、秦承祖、孫敬堂、孫敬堂、胡致庸等人見面。
即便朝廷及江東郡司對東征之事淡漠,但林縛東徵得大捷而歸,對崇州、對淮東也是一樁天大的喜事。再說林縛離開崇州已有四個多月,留守的官員,能離開的,差不多都到鶴城來迎接;提前知道消息的崇州士紳,也都趕過來相迎。場面十分的熱鬧跟壯觀。
百多人里,朱艾與張苟也輪不到說話的機會,他們僅僅是來湊熱鬧的。待韓采芝隨林縛及其他迎接的眾官員進入鶴城,朱艾與張苟便打算先回工段去
第42章回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