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縛率武卒散於官道的南側田野,迎敵而去,很快他們便與襲敵打了照面。
來敵有百餘騎,皆健勇,為首者林縛看著眼熟,記得白沙縣劫案時此人曾站在杜榮的身邊。
這百餘騎是奢家直接派出來的精銳戰力,林縛對此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崇州縣為迎接顧悟塵前來,駐軍沿江布下警戒,也通知縣城以西的鄉營加強防守,縣裡還派出一些衙役、弓刀手到各鄉里清查有無可疑人物,崇州境內今日的警網已經能算相當密集了。
這百餘騎能穿過警戒網潛行接近,其反偵察的能力非同一般,自然不會是普通的東海寇,再說普通的東海寇也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潛入境來搞突襲。
林縛也不與對方力戰,四十餘騎沿官道南側散開,拿弓弩對射,迅速繞到敵側後再上了官道。敵人大股來追,林縛他們就策馬沿官道往西奔逃,敵人一旦想全力去追殺已經避入農家院落的崇州官紳,林縛則掉頭嘶咬他們的尾巴。
如此反反覆覆的糾纏,直到楊朴、馬朝護送顧悟塵的車駕趕來,這股敵騎才在合圍形成之前往東突圍而去。
陳坤等崇州縣紳給突如其來的敵襲搞得灰眉土臉,完全沒有午前的光鮮,看著敵騎逃走,寧海鎮在崇州的駐軍也分出兵馬去追,他們才從土院子裡走出來迎接顧悟塵,狼狽不堪。
顧悟塵下車來與崇州官紳寒暄,好言安慰他們,讓他們收掠安心。
前日江寧來人報信時沒有說趙勤民會隨行到崇州來,林縛看到趙勤民與顧嗣元同時從一輛馬車裡鑽下來,頗為意外,心裡想:顧悟塵已經決定讓趙勤民參與到按察使司內部的決策上來了吧?
趙勤民看到林縛,作揖寒暄十分的客氣跟熱情,他很清楚林縛此時對顧悟塵的作用。
林縛趕在東海寇大規模湧入太湖流域之前為東陽編練鄉勇籌集到大量的錢糧,這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到的。趙勤民還有些自知之明,讓他在幕後出主意可以,這種衝鋒陷陣的活兒遠不如林縛幹得利索;再說現在想將林縛拉攏過去的高位者也不在少數,顧悟塵哪裡會鬆手?
顧嗣元相比上回相見要成熟一些,至少看到林縛不再板著臉,跟林縛的話語依舊不多。因為他是顧悟塵的兒子,崇州官紳圍著顧悟塵的同時,自然也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顧嗣元很快便跟崇州官紳打成一片,將林縛丟在一旁。
顧嗣元徹底放棄走科舉入仕的路子,顧悟塵升任正三品按察使之後,他就襲門蔭得了個征事郎的散階,與林縛同居正八品,只是襲門蔭需見習吏事一定年限後才能獲實職,顧悟塵就將他留在身邊當書辦增長閱歷。
林縛使敖滄海率武卒沿官道散開進行警戒,他與楊朴留在後面。楊朴跟他說起一路趕過來的情形:「我們清晨從海陵城出發,沿途都遇到騷擾,好幾段路都給人在夜裡挖開,派人過來送信,想來送信者在路上都給截殺了。大人擔心崇州這邊遇襲,我們在路上沒有敢耽擱,沒想到這邊真是遇襲了,」楊朴又問林縛,「你在崇州,也去過湖州安吉,南邊的情形如何?」
「我給大人信中都已經細說了,楊叔也應該有看到,情勢只會比我信中所寫更壞,不會更好。前些天,我在江上截住幾艘海盜船,你猜他們搶什麼東西出海?」
「什麼東西?」楊朴搖頭問道。
「銅佛,粗估算有兩萬五六千斤,」林縛說道,「海盜能從容將如此沉重的銅佛從容裝上船,可見南邊的情形惡劣到什麼程度了?」
「……」楊朴皺著眉頭,情況要真是如此,怕是平江府等地的地方防衛體系已經摧毀得差不多了。
林縛說道:「現在東陽那邊看上去平靜,不過我擔心他們在玩聲東擊西之計,等會兒進城坐下來,我還要跟大人、跟你們詳談……」
顧悟塵一行人及隨行的護衛以及海陵府的護送隊伍都安置城中驛館以及驛館周邊徵用的民宅里。
條件相對簡陋,崇州縣地方對顧悟塵的到來實際上也是冷淡,但是顧悟塵畢竟是郡司的長官,地方官紳又無法不在表面上做出十分的熱情來。
顧悟塵進城先實地檢視過城中的防務,就直接到驛館將知縣、主簿、縣尉以及寧海鎮在崇州的駐軍校尉等文武官吏召集起來質詢縣裡匪患、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