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的客氣。
職轄江島大牢及城中按察使司大牢以及江東各府縣大牢、獄事點視等事務的僉事官肖玄疇算林縛的頂頭上司,他混跡官場近二十年,沒有什麼背景,不過上元十二年的進士功名也使他平穩的升到正五品按察僉事的高位上,他沒有別的上進心,只想著鑽營一下去哪個富裕之地混一任知府好摟些銀子養老。
二十年的官場生涯讓肖玄疇是十足的官油子,他知道楚黨在朝中正得勢,便花十分心思的去討好顧悟塵,平時也完全沒有架子的跟林縛、馬朝、楊朴等人稱兄道弟,先看著楊釋進房來,親熱的招呼:「楊賢侄今ri怎麼有空到我房裡來?」又看著林縛進門來,忙從書案後站起來,「林……啊,以後你我就是同僚,我該要喚你林大人呢。」
「大人開林縛玩笑呢,」林縛見肖玄疇臉上皮肉皆笑,但是該守的規矩他還是要守,作揖給肖玄略施禮,「職下林縛過來聽見大人吩咐。」
「什麼吩咐不吩咐的,同僚之間不就是商議著將事情做好?」肖玄疇過來攬過林縛的肩膀,說道,「要說吩咐,我們一道去聽顧大人有什麼吩咐……」
顧悟塵對林縛接管江島大牢有什麼期許,平時在宅子裡都細說過了,到衙門裡囑咐一番只是例行公事。
午前,林縛就在按察使司衙門裡四處拜會,正式結識衙司同僚。中午花二十兩子在薈萃閣擺了四桌上席宴請衙司同僚及各按擦僉事私人僱請到衙門幫著署理公務的書辦、僚屬。午後林縛回按察使司衙門聽顧悟塵吩咐了些話,就由正五品按察僉事肖玄疇親自點了一隊武卒送到金川河口外的金川島就職。
林縛到金川河口來過幾次,都只是遠遠的眺望金川島,沒有上過島。
早chun時節,江水清淺,露出水面的金川島才三里方圓。島的北面是相對較陡峭的涯岸,金川河口沒有渡口,林縛與肖玄疇出東華門到九瓮橋碼頭就棄馬乘船,沿金川河往北行駛了十多里水路,才出河口進入朝天盪上了金川島。
江島大牢的前司獄官葛祖信與幾名獄吏以及武卒班頭看著九瓮橋渡口的官船駛來,就趕到北岸的簡易碼頭等候迎接。
也是肖玄疇怕趕不上天黑之前回城,將林縛送到島上,就急著要返回。
按說前司獄官葛祖信應該在島上再住幾天,與林縛交接清楚了再離島。只是葛祖信卸職之後就直接回鄉養老,不用再巴結討好誰,也許還有某些人別有用心的挑撥,他與林縛只做了簡單的交接,肖玄疇上船離島,他也帶了老僕拿起早就打包好的行囊要上船。
舉人出身的葛祖信九年前花了好些銀子補了江島大牢司獄官的缺,以為這裡是堪比按察使司城中大牢司獄的肥缺,他哪裡曾想到江寧刑部、江寧府以及江東按察使司聯合奏請的牢城之議給中樞斷然否決?幾年來送到江島大牢來坐監的都是些沒錢洗罪的窮鬼,這些窮鬼貪圖島上好歹還能兩餐吃食,打開牢門讓他們逃都不逃,又能有幾個銅子搜刮?偏偏江島大牢正對著朝天盪,防匪防盜的守衛責任尤其的嚴重,這幾年也出了些問題,但總算是按察使司體恤這邊的難處,沒有追究罪責。
葛祖信一肚子悔恨跟怨氣,恨不得早一天從這鬼地方離開,林縛上島後,他便是一刻都不想留,哭喪著臉求肖玄疇許他今ri離島,肖玄疇體恤他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雖說心切了些,見林縛沒有什麼意見,就帶他一起坐船離島。
林縛與趙虎站在簡陋的碼頭前,看著肖玄疇所乘的官船駛進了金川河口,才轉回身來,看著站在身後這群獄吏、班頭們,拱手說道:「今後林縛就要與諸位同舟共濟了——我初來乍到,對司獄之務不甚熟悉,大家都先按照老規矩各司其職吧,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逃不脫,你們也兜不下……今ri天時已晚,有什麼事情明早再說。」說罷,也不管太陽正懸在半空離天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就徑直朝大牢正西面的高門走去。
江島大牢雖說離江寧城才十餘里地,但是弧懸城外,如非必要,獄卒、獄吏都極少離島,也只有各衙門送囚犯過來,才有跟外界打交道的機會,這些人並不清楚這個新來的年輕上司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些個獄吏、班頭都摸不准新來上司的脾氣,也不多聲,聽新上司說一切照舊,便跟著後面回大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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