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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縛一直不習慣這個年代聞雞而起的生活,每ri總要蒙頭睡到天光大亮才起床洗漱、練刀,然後再處理每ri的雜務。
十九ri這天,頭遍雞打鳴後,窗紙外才透出微明的青光,林縛在睡夢中就聽見房門給嗶嗶剝剝的敲響,柳月兒在外面輕聲喚他。林縛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就聽見「吱啞」一聲,柳月兒推門進來,屋裡光線很暗,就看見柳月兒在那裡摸索著找火鐮點了燈。
「什麼時辰了?」林縛欠起身子問柳月兒。
「雞打頭遍鳴了,快到卯時了……」柳月兒端著燃著豆大火苗的燭台走過來,放在林縛床邊的角凳上,有些不敢看林縛暴露在冰寒空氣里的結實上身,說道,「公子該起床了,今天可是你新官上任第一天。」心裡想,公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臉也瘦,身子卻是結實得很啊。
林縛這才想起來他今天在去江島大牢履職之前還要先到按察使司衙門應卯。
這時代可沒有早九晚五的作息時慣,且不說鄉下人絕大多會聞雞而起,店鋪、作坊里的掌柜、夥計也都要在天亮之前準備齊當開門迎客,官吏也需要在卯時到衙門報到,換成後世的計時法,就是要在清晨七點之前去衙門官署點名報到。
雖說意識到這點,只是卡在腦子裡的睡意卻難消去,林縛伸手要去拿衣褲差點將角凳上的燭台碰掉。
「公子等會兒去按察使司衙門要穿公服了,總不能午後再回換衣衫……」柳月兒想伺候林縛穿衣服,看著他打著赤膊,有些放不開,轉身將整整齊齊疊放在三角邊桌上的公服捧在手裡先看著林縛坐在床邊將內面的襖衫穿好,才將青sè公服遞給他,看他穿衣服笨手笨腳的,又忍不住上去替他整理領襟……
林縛洗漱過,在院子裡練了一回刀,等天光稍亮一些能看清院子角落裡的景物,才用過早餐,與趙虎騎馬前往按察使司。
在衙門口,湊巧顧悟塵也坐馬車給楊釋、馬朝等人護送著到衙門來。
「正好,你先跟我走,等會兒賈大人過來,我帶你去見賈大人以及諸位僉事……」顧悟塵下了車,熱切的招呼林縛跟他走。
事實上,林縛出任江島大牢司獄,只是小小的從九品文職,剛剛入流而已。按道理來說,除了按察吏賈鵬羽及諸僉事之外,林縛要先拜會衙門裡比他官階略高的照磨、經歷等官員;除了職轄僉事之外,要拜見其他正五品僉事官,也要先通報上去耐心等候召見。
所謂扯著虎皮充大旗,雖說平時與同僚相處要謙恭平和、守著規矩,這時候顧悟塵要直接拉他去見賈鵬羽,林縛自然再不會拘泥那一套老規矩,說了聲好,跟顧悟塵往他院子裡走。
按照老規矩,林縛初入仕,還不能直接就去江島大牢履職,到按察使司就職後,需有個見習、職事考核的過程,周期可長可短,短則三五月,長則一兩年都可能無法正式就職。
顧悟塵想儘快上書奏請朝廷准許江東重開牢城,沒有太多的時間給賈鵬羽等人拖延,按他的心意,自然希望林縛能直接去接管江島大牢,《提牢獄書》恰好給他提供一個絕佳的藉口。
等不及正業堂將《提牢獄書》刻印出來,顧悟塵又讓人又抄錄了一本送到按察使賈鵬羽的案頭;賈鵬羽本來就不想跟顧悟塵作對,只要顧悟塵拿出理由來,他自然也撇了老規矩不阻止林縛直接去接管江島大牢,就算ri後要出什麼簍子,也是顧悟塵背得多。再說江島大牢坐監關押的都是些窮鬼,能出多大的簍子?
先隨顧悟塵拜見賈鵬羽,林縛又由楊釋帶著去拜見今ri在衙門裡當值的諸僉事官。
正五品按察僉事地位比按察使、按察副使略低,有刑部體系提拔上來的官員,有出身都察院系統的,皆是京派官,唯有國子學及進士出身的官員才得以委派。許多府鎮,為了長官統轄地方或指揮軍事作戰方便,通常會以知府官職加按察僉事銜或騎都尉將職加按察僉事銜以顯集權,比起其他官員的晉升,按察僉事更容易給派到地方主持大局。
林縛上回救了奢家姑嫂送來按察使司衙門,衙門裡的諸官吏都見過他,他與顧悟塵什麼關係以及他這段時間在江寧惹下的什麼事,按察使司衙門裡沒有幾人不清楚,自然不會因為林縛只是剛入流的從九品司獄官就看不起他,林縛過來拜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