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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島上的事略加吩咐,中午用過餐,林縛便乘一葉烏蓬船離開獄島。
江水細浪翻湧,如碎玉堆簇,似乎才幾ri工夫,吹到臉上的江風不再那麼寒冷,江堤下有些水鴨子浮過,看著烏蓬船駛來,撲啦啦飛了一陣,又落下稍遠處的水裡。
「烏鴉爺上過長山島,那邊生活如何?我就怕秦先生挨著苦也不肯告訴我們。」林縛坐在船頭,跟吳齊、周普兩人說話,船尾cāo舟之人也是流馬寇改行的長山島寇。午後,周普與吳齊親自到獄島接林縛到岸上去。
年節前吳齊親自護送秦承祖押了一船物資前往長山島,吳齊歸來時,林縛已經上了獄島,這還是年節後跟吳齊第一次見面。
「趕著西北風呼呼的刮,在年節那一天上了島,一刻不稍停的和麵包餃子,還連夜制新衣……我們上島之前,島上整整有一個月沒吃上米麵了,海魚充飢,有人能適應,有人上島之後就一直不停的拉肚子,又沒有藥,又缺少寒衣,搭了些草棚子,風大一些就吹散掉,島上冬天雨也多,有十多個身體差的,沒能熬過去。」吳齊說長山島的事情,他到底是刀山血海里趟過來的,死人見多了,生死看得也淡,傷心過了,便能將傷心放在心裡,不會悲戚的擺在臉上,畢竟趕在年節前將一船物資運上長山島,長山島的情況就改觀了幾分。
林縛想著長山島的情況,就算沒有新的人上島,要養活近四百號人,每兩個月就要補充上百石米糧以及布匹、醫藥、一些鐵製工具等等,差不多要兩年時間才能讓長山島自給自足;一旦海島遭到颱風襲擊,島民在家園給摧毀之後想要重建,還是要藉助陸上的援助——這也是周邊小海島單純依靠民間力量開發極為緩慢的緣故。
吳齊見趙虎沒有跟林縛上船,問道,「趙虎兄弟呢……」
「借這個機會,就讓趙虎入了武職,」林縛將這兩天的清獄風暴略說給周普、吳齊聽,「這段時間先讓他留在島上,我也就獄島、河口兩邊跑,不跑遠,不用他跟著……」
要讓顧悟塵徹底對自己放心,林縛訓練守備獄島的武卒必須重用楊釋,但是他也要防備著楊釋不聽話,便直接讓趙虎也入武職進入武卒序列。
說起來周普、吳齊直接入武職更有利於他將來將守獄武卒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但是周普與吳齊的身份畢竟經不住太細的推敲,趙虎則是身家清白。
林縛一個小小的從九品司獄還擔不起納匪藏寇的罪名。
事事並非絕對,李卓任江西按察使時,一ri上刑場監斬,有個江洋大盜在被砍頭前跟李卓討碗酒喝。兩人對上了眼,李卓惜他豪氣,當場就緩了斬刑,上奏朝廷替該江洋大盜洗脫要收為家奴。李卓入東閩平叛,這個江洋大盜便做了他的親衛首領,還帶了許多落草出身的兄弟給李卓當親衛,李卓都公然替他們洗了罪,一時傳為美談。
可惜李卓做那事時,已經正三品地方大員,林縛才是屁大的官,可沒有成為美談的資格。
周普、吳齊這幾天人都潛伏在河口這邊盯著獄島,卻也沒有想到獄島上這麼大的動作,吳齊撓了撓後腦勺,說道:「這金川獄島以後就徹底掌握在你手裡了?」
林縛嘿然一笑,這時候船到金川河口,在岸上等候的林景中、林夢得等人深一腳淺一腳爬到河灘上來,船後面那個流馬寇扮的船夫將搭板伸到河灘上,接林景中、林夢得上船來。
林夢得、林景中踩著晃悠悠的船板上船來,都擔心這天氣掉水裡去——這便是沒有碼頭的壞處。
船都要吃一定深度的水,不能完全靠上河灘,小船能用搭板連上河灘;千石大船、特別是尖底船的吃水差不多都超過一丈深,江灘的入水坡度又很小,一丈深的水常常要離岸十三四丈遠,就要拿長達十三四丈的長木板跟河灘連上,這麼長的木板要用數百年甚至上千年老樹取材。就算如此,物貨、人下到河灘,從河灘再到河堤上也會相當的費力,遠不及有碼頭帶得便捷。雖說江寧東城外在九瓮橋北有一座碼頭,但是九瓮橋碼頭就在金川河中道上,金川河在那裡才十七八丈寬,多停幾艘船就能將整個河道堵住,所以江寧官府只許那裡停泊官船、兵船。
要想運貨便捷,還得在開闊的河口或者直接在江岸上建碼頭。
「聽景中說,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