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炸雷一般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來了!」林齊的心猛地一提,通過感知,他可以發覺自己先前進入的那條石道此時正被劇烈的炮火衝擊。那是多柄槍械聚合發出的強大攻擊,火力之盛,完全足以擊穿石壁。
所有的這裡人,那些素未謀面的,那些與自己本該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在瘋狂博士的刻意努力下,他們都聚攏來了。
看這架勢,他們應該也是發現自己之前的那個入口,估摸是打算像自己先前那樣轟開一條道路。而如果他們就這樣前來的話……或許自己手中這柄繳械來的重機槍還能繼續發揮它的作用。這處石廳雖然表面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林齊清楚這裡面很可能夾雜了以亞文明的高端生物技術,牆壁整個的穩定性有十分的保障。
而在這些牆壁牢固的假設下,敵人如果打算在特定的通道口選擇突入的話,絕對是異常困難的。
「只是……」
「只是……自己真的要成為他們的敵人嗎?」
林齊不認為他自己懷有什麼婦人之仁,兩世為人,他很理解戰爭的殘酷與血腥。更何況,在這個博士主導的星球中,殺與被殺不過是兩個生命交集間最司空見慣的情形。一次又一次的殺戮遊戲,荒蕪星球上為資源而爆發的戰爭,所有的「選手」在長年累月為生命奔波的過程中,都激發出了他們體內的兇狠氣焰。
但同樣,沒有了道德的約束,沒有了權力的制衡,這些被博士拘禁在荒星de的選手們就不再是林齊所熟知人類社會的人。他們好比是被放養的一匹匹餓狼……他們的飢餓促使他們覓食,他們的乾渴促使他們爭奪水源。他們的欲望在壓制下愈發膨脹,愈發的向失控轉變。這種欲望有一個臨界點,沒有超出臨界點之前,他們會抱團,就好像協同行動的狼群。一旦超出了這個臨界點,他們的眼睛中會自發的散出猩紅的光,他們自己就會自相殘殺!
他們,也不過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可憐蟲罷了。
這是一群沒有「頭狼」的「狼群」,或者說,這些選手們的頭目自己也是一樣充滿了茫然。他們彼此間的殺戮只會成為一場滑稽可笑的表演。而博士,將是這場表演最為誠摯的看客……或許某種意義上看,以亞文明也是。瘋狂博士和以亞文明雙方的意志牽扯了所有人的神經。這雙方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決定了這些選手的生死。在他們的意志下,這些選手就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牽線木偶,失去了屬於自己真正的靈魂。
這個「狼群」需要真正的「頭狼」!
而自己呢?
林齊默默想到:自己與他們又有何不同?與這些選手中的任何一個又有什麼不同?同樣掙扎在這種選擇之中,同樣渴望獲得自由。但是,也是同樣的,縱算自己想要掙脫出這種無形的束縛,自己的時間也不允許。自己來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天,一天的時間足以做些什麼?
這一天中瘋狂博士發布了他的通緝令,並且將通緝令指向自己,間接目的或許是通過001的身份找到密地真正的入口,從而獲取以亞文明真正的秘寶。
這一天中那個極有可能是博士專門創造出來用於對付密地的男孩「林亞」與自己見面,有了短暫的交集。
這一天中來自這個星球各地的強者通過通緝令開始了對自己的追殺,在這過程中,又被博士利用,用於探索這處地下密地。
一切,甚至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倉促間到達地下的自己,甚至還沒看到這個星球即將升起的太陽……
難道自己的立場就在這短短一天之中被界定了嗎?自己卻要與一群與那些人一定要成為敵人嗎?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難道自己也要像所有人一樣,甘心被博士和以亞密地雙方牽著行走?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只是在為他人做嫁衣?這麼說,自己的「自由」也被束縛在了陰暗無邊的地下嗎?
雲老說他還有幾個和他出生入死僱傭兵同伴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和他一樣,都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十幾年,在這個星球苟活了十幾年。而現在,雲老所說的那些人,或許就是此刻外面行動的一員。念及於此,林齊不免覺得有些可笑,有些可悲。他們各自的生活被瘋狂博士的行動所攪亂,他們與世隔絕,內心卻一直充斥著重返人類文明的意願,但他們無能為力,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