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電照照四周的牆壁,牆壁上的繪畫都很規整,看不出一點敲鑿過的痕跡來。
我又看了看長廊頂部,頂部的空間很大,倒是也可以藏有機關,可是頂部也太高了,就算是有機關,如果反應得快,照樣能逃脫,所以我不擔心頭頂。
前邊的夥計離我有點遠,手電照過去,看得都不是很清楚了。於是,我只能讓他自己用手電照照四周,看看有什麼不同。他回答說沒有發現什麼不同的。我又讓他仔細檢查了下身邊有沒有可以接觸到的物體,比如絲線,或者是凸起的牆壁,他都說沒有。
那看來這些機關,應該是腳底觸碰的,或者說是震動滾珠的。如果是腳底觸碰的倒還好弄,就怕是震動滾珠的,一但有震感,就會觸發機關。震動滾珠的機關早在戰國時期就已經比較流行了,戰國時期是這種機關的發明初期,它的原理並不複雜,一般都採用單點震動觸發機關。可到了唐朝,這種機關改進了不少,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出現了多點震動觸發機關。
我還在仔細地查看四周,卻看到安童突然向我們的方向跑回來,速度極快。我們還沒有看清怎麼回事,安童就已經到了身邊。
他呵嗤呵嗤著對我說:「七叔,你又神經了不是?那牆上也許是唬人的,哪有墓里有機關還給你畫出來的道理啊?」
我很生氣,厲聲道:「你懂什麼?這層是祭祀用的。你以為這是提示你的啊,這是告知後人祭祀時如何避免觸發機關的。」
安童見我真的生氣了,沒有敢再說什麼。其實,從安童跑過來,我就一直在觀察,本以為他的跑會觸動機關,沒想到,等了一會,竟然什麼變化都沒有,我這才放下心來。
眼看前邊的夥計也想往回跑,我叫他最好別動。我在仔細地看牆上畫的第一個死人,他是被數箭穿身而死,如果是這樣的死法,那麼箭支就應該藏在牆壁的兩側。我借著手電光隔著老遠查看那夥計身旁的兩面牆。奇怪了!如果有機關,應該有些痕跡才對。至少得留有發射點啊,總不能讓箭支從厚厚的牆壁穿出來吧,這樣也說不通啊。那夥計也許是太過驚恐了,最後還是沒忍住,向我們跑過來。
我想制止,可是已經晚了,我的耳邊驟然響起了「嘩啦,嘩啦,嘩啦」的鐵鏈滾動聲。我大叫一聲:「不好!」
只見那夥計還沒跑兩步,牆壁兩側已經飛出了很多箭支。他身上連中了幾箭,「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鮮血瞬間淌了滿地。看到這一幕,大家均本能地向後倒退了幾步,過了有幾十秒鐘,鏈條聲才終於停止了。我用手電再看那兩側的牆壁,竟然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一絲一毫的變化也沒有,根本看不出箭是從哪裡發射出來的。
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夥計,我很心酸。我問安童他叫什麼名字,安童告訴我說,他叫李可。直到他死後,我才想起應該問問他叫什麼名字。我低沉下頭,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我告訴安童,這些年掘丘我從未折過夥計,這是我第一次折夥計。我又問安童他家裡都有什麼人,安童告訴我說,他也不是很清楚,這個人是三叔的夥計。我一聽是三師兄的夥計,遂抬眼看向另一個夥計,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夥計回答說他叫馬天明。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以前聽都沒聽過。我問他在公司幾年了?他竟然說不是公司的人。
我抬頭看向大師兄,大師兄明白我的意思,對我說:「這次來的都不是公司的人,都是從外邊找的,死的那個是老三的人。」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這個夥計說:「他是老五的徒弟,但沒有進公司。」
我並沒有去問為什麼不用自己人來,我知道大師兄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畢竟折了人,不管這個人是誰的人,我的心裡都不是滋味。
安童在我旁邊安慰我:「七叔,干咱們這行,早晚有這麼一天。你也別太難過了,我想三叔應該也不會太介意的。」
經過一陣酸痛之後,漸漸的,我也明白剛才安童所說的,這就是我們的行業,我們都會有這麼一天,也許下一個倒下去的就是我。安童見我還是處在悲傷的氛圍里,本想和我開個玩笑,改善下我現在的心情。對著我開玩笑的說:「七叔啊,你就這麼在乎你的處嗎?不就是破了個處嗎?早晚都要有第一次的。」
第7章: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