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父攔住她道:「戩兒還小,不知輕重,先別說了,我們快離開這裡!」楊震卻驚得不知所以,道:「什麼要離開啊?爹,娘,你們怎麼了?而且,剛才也不怪小戩的,剛才……」
他話未說完,天空驀地里烏支四合,一道閃電打將下來,頓將他身前的竹屋擊得粉碎,火光沖天!
瑤姬臉色慘變,道:「來不及了!」恨恨地盯著楊戩,伸手又是一記耳光,嘶聲道,「當時生你下來,我就知道遲早會害死一家人!我讓你好賣弄天生的神目,引來天庭的追兵!你終於害死了全家!」還待再打,又是一道電打將下來,被嚇壞了的楊蓮哭著鑽進楊戩的懷裡。
瑤姬慘然道:「大哥,我送你和孩子們走,我來不及了……他畢竟是我哥哥,不會太為難我的……」手上匯起一團祥雲揮出,將父子四人攏在雲上疾飛而去。
天空中一個森然的聲音喝道:「王母有命,瑤姬觸犯天條,著壓於桃山之下,永不開釋!」狂風從天而降,只掀得四下土石橫飛,將瑤姬卷上天際,倏忽不見。
風力到處,負著父子四人逃開的祥雲頓也劇烈搖擺起來,三聖母等人被金鎖吸了飄浮在後,一張臉已毫無血色。當時家中大變時她年紀幼小,幾無印象,很長時間裡只當是父母在和自己捉迷藏。如今親眼目睹,只覺心頭說不出的難受,淚水奪眶而出。
又飄了一會,那祥雲終於失了重心,向下一覆,頓時雲頭四人慘叫著落了下去!
不知墜了多久,奪目的銀芒又從神目中迸出,身子下墜之勢為之一頓。就這麼緩了一緩,楊戩左手緊挾了伏在懷中的小妹,另一隻手,牢牢攀住根搖曳著的老藤。
下側是俯不見底的深淵,水氣瀰漫著,上方高聳入雲,峭如刀削。
呼呼兩聲,兩團黑影從楊戩身邊划過,直墜淵底。悽厲的山風中,猶自迴蕩著楊父聲嘶力竭的慘呼:「震兒,小戩,小……」
三聖母緊緊抓住沉香,身子在不住地顫抖,低聲道:「掉下去了?爹爹,大哥……就這麼……就這麼掉下去了?」縱身也想往下跳去。但不須沉香拉她,那金鎖的吸力,已牢牢將她限死在絕壁之上。
老藤在勁風中搖盪著,峭壁上叢生的雜樹,在楊戩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糊糊的劃痕。藤皮粗糙,墮了兩個人的重量,更濾得他手上皮開肉綻,幾欲見骨。他卻仍在竭力調整著身體,保證每次盪回撞向雜樹時,不致傷著嚇壞了的妹妹。
只是他臉上全無表情,仿佛活著的只是軀殼,魂魄已隨了父兄葬入深深的淵底。
鏡外諸人連大氣都不敢透一聲,生恐呼吸重了,都會震斷那根連著兩條人命的藤蔓。
又一次被山風卷向峭壁,楊戩伸足勾住一道崖縫,勉力穩住了身子。又向上攀了幾步,在壁上找到一塊平坡,小心翼翼地將妹妹放了下來。
眾人又看出了一身冷汗,三聖母終於將注意力從下面的深淵移開,呆呆地望向坡上的自己。在那裡,小楊蓮一著地就又大哭了起來,叫道:「二哥你挾得我好痛!娘,我要娘和爹!」
楊戩半個身子猶懸在崖外,血順了手掌一滴滴地灑落,卻強忍著用平素的語氣說道:「小蓮乖,別鬧了,有二哥在,沒事了。」楊蓮停了會淚,破天荒第一次沒聽他的話,扁扁嘴又再度大哭道:「我不要二哥,我要爹娘!都怪你,你惹娘生氣了,娘不要你,也不要蓮兒了!」
楊戩忍著痛又哄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說服妹妹相信爹娘只是在玩捉迷藏的遊戲,自己須與二哥一起找出他們,爹娘才會高興,才會好好地獎勵自己。
「可是……」小楊蓮仍氣鼓鼓地問,「憑什麼一定要我陪你來找?大哥呢?都是你不好,你惹娘不高興,所以才罰你找人。蓮兒又沒做錯事,蓮兒也要象爹娘大哥那樣,藏起來讓你來找!」
「捉迷藏?」三聖母恍惚間想起,很小的時候一問到爹娘,楊戩總會用這個來哄著自己,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蒼白著臉看向十三歲時的二哥,這個忍著手上鑽心的痛、受著隨時失足摔死的危險、卻仍輕聲細語地安慰著妹妹逗著妹妹的孩子,真的就後來那個鐵石心腸、不擇手段的司法天神麼?
楊戩的面頰猶高高腫起,瑤姬那兩記耳光打得很重。「他……二哥心裡一定很難受吧?」三聖母不由自
第二章痛作無家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