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金秋時節,但夏日餘威猶在,崑崙山上生機勃勃,連萬年不化的冰峰,也都薄了幾分雪衫。
沉香以為舅舅要查看自己取神斧的情形,不料楊戩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那地方離崑崙神所在,只有一山之隔,險峻陡峭,縱使靈猿亦無法攀爬而上。堅石之間,荊棘叢生。楊戩望見那澀綠棘刺之間,赫然綴著幾朵粉白嬌嫩的小野花。
楊戩的唇角不自覺閃過一絲笑意,那隻調皮的小狐狸啊。撥開荊棘,後面是一座半塌的洞府。破損的洞府牌匾上,青苔已經被細心擦去,露出「玉虛洞」三個字。
楊戩才到了洞口,小玉就從洞裡鑽出來。她笑著拉著他的手進洞,滿臉得意之色。
楊戩進洞府,不禁愣了一下。玉虛洞自從他藝成之後,就沒有再踏足。他吩咐小玉來此相候,也是因為地處偏僻,便宜行事。此洞廢棄千年,應是破敗不堪。但楊戩沒有想到,洞中已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破損的石桌石凳也修復一新。楊戩的視線很快就移到了石桌之上。桌上擺放著些新鮮的山果,還有五隻酒杯,環著一壺新酒。
看楊戩注意到洞中這些變化,小玉的臉有些發紅了:「舅舅,我等得有些無聊,就胡亂收拾了一下。」她拉著楊戩的手,笑道,「舅舅,我剛用冰鎮了壺梅子酒,可以消暑解乏。等沉香救出了三聖母……」
想著憧憬中的將來,她調皮地又是一笑,「大家也可以在這兒小聚一聚,我要沉香給舅舅您斟酒賠罪!」
楊戩的目光只是停留在那幾隻酒杯上,半晌,才嘆道:「小玉,沉香有你,我就放心了。」
小玉聽楊戩說起沉香,芳心暗跳:「舅舅,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沉香?」
「很快。」
小玉一喜:「舅舅,馬上就要成功了嗎?」楊戩雖然一直讓小玉幫忙,但是乾坤缽一事,他一直是瞞得滴水不漏。眼見小玉為幫自己,忍受相思和誤解之苦,日漸憔悴,楊戩心中暗痛。如今,終於能夠放這個女娃解脫了。只是,楊戩的目光又不自覺地看向那壺梅酒。
「小玉,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楊戩取壺,斟了一杯酒,親手遞到小玉的手中。小玉受寵若驚,她紅著臉道。「為舅舅我分憂,本是小玉應盡之責。」
楊戩為自己斟一杯,「我敬你。」
小玉怎敢讓楊戩敬她,趕緊將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她放下酒杯在桌上,忽然便是一陣暈眩,不由自主地跌坐在石凳上。她勉力抬起頭,瞧出去的楊戩,模模糊糊,只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舅舅……」小玉的舌頭有些僵硬,「為什麼……」
楊戩看著小玉,「小玉,謝謝你放過了梅山兄弟。還記得嗎,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交待的,今天,你姥姥的大仇就能報了。」
「不,舅舅。我已經沒有仇了,我早就沒有仇了。」小玉說不出話來,她流著淚,只是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三聖母看著那酒杯喃喃道。她看著小玉,盼她能夠給個解釋。
聽小玉輕輕道:「舅舅換了原先的梅酒。我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酒,它寡然無味,清清淡淡的,卻又醇烈無比,還有一種淡淡的草香味兒……當時,我很暈,魂魄都在飄蕩,似乎在流水中一般。」
「彈指流年。」三聖母的臉上,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楊蓮嘆道:「還是在灌江口的時候,二哥閒來曾經釀過一種酒,取長風為魂,水澹為魄,佐以極少量的忘憂草汁。二哥說,飲了此酒,就會在夢中,追憶往昔歲月。故而,他為此酒取名『彈指流年』。但是,這酒是讓人安神睡去,為何二哥要騙你服用呢?」
「彈指流年。」小玉默念著,眼中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舅舅原來是這樣,把我對他的感情和記憶,全部抹去的。」
夢中,飄忽之間,小玉仿佛又回到了真君神殿的密室。她偷著懶兒溜去和四公主說悄悄話兒。四公主笑著點她的鼻子:「你這個小狐狸,還不去用功,當心真君回來考察你的功課。」小玉吐著舌頭,為何這位四姨母,越來越有了些二舅母的架子?
小玉無奈,只能去亭子一個人練劈天神掌。她才練了一會兒,哮天犬就跑過來蹲著看她練功。小玉面帶得意之色,笑問哮天犬:「我的功夫怎麼樣?」
哮天犬卻撇著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