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自認自己還能在位幾十年。
本就不喜歡有人惦記著自己的位置,要是太子這種受他寵愛的兒子也就罷了,不過是一個臣子家中的女兒。
居然也敢盼著他死,盼著他從位置上下來!
楚皇對秦兮月的話深信不疑,當即面如鍋底。
「你教的好女兒!!」
楚皇不好對安林動手,立即怒視安大學士。
那安大學士心中早就覺得不妙,見狀急忙跑向安林,著急地拉住安林的手跪下。
「陛下!是臣教女無方——」
「爹,這肯定是污——」
安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反駁秦兮月。
她事情做得隱蔽,怎麼會被秦兮月他們知道?
更何況,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她說的話不假,就算當初對拒婚一事稍加染色,那其餘人的嘴也不是她管得住的,與她又有何關係?
秦兮月豎起手指,低著頭默聲地對著安林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她扯出袖中一角。
正是安林貼身丫鬟的手帕。
雖說這算不得上什麼證據,但在河洛商盟,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證據」,更何況只是這點小事了。
安林皺眉,心中惴惴不安,突地坐在地上,眼神愣愣地瞧著秦兮月。
秦兮月只是眯著眼睛笑了笑,不再開口。
在楚嬴著手調查她之前,她自然也沒少了解自己這位盟友。
讓她影響最為深刻的。
反倒是這位盟友的善心。
倒不是多罕見多愚昧的行為,楚嬴所行之事,皆是恰到好處。
可就是這種恰到好處的善心,讓秦兮月有些不解——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楚皇的兒子。
難道這就叫歹竹裡面出好筍?
不管如何,秦兮月只知道一件事,如果自己現在真的將安林逼上絕路,讓她當場暴命,恐怕自己那位盟友就算不說,心裏面也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舒服。
看在她還挺喜歡這位盟友的份上,她自然不會將事情做到這麼絕。
「陛下,臣這就帶小女回去,好好教育,絕對不讓她再做出這等愚昧之事!」
見安林及時住口,安大學士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連忙朝著楚皇叩拜。
楚皇面色陰晴不定。
最終冷哼一聲。
「滾吧!」
說罷,他起身:「好好的一出家宴,都讓你們掃了興!」
「臣有罪!」
安大學士連連磕頭不止。
這一出事情之後,就算是安家想要將事情瞞下來,也沒那個膽子了。
之前楚皇那是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要是他們還故技重施。
那無異於虎口拔鬚。
找死。
安大學士想到這,腦袋更是磕得砰砰作響。
楚皇卻大步朝外走。
從秦兮月身側走過時,卻猛地停下步子:「你跟著朕過來。」
雖說他已經放緩了語氣,但在那聲音中,依舊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遭了。
楚嬴握著手中的酒杯,眉頭緊皺。
秦兮月這個丫頭片子事情做得太過明顯,恐怕是要被楚皇教訓了,更何況,還有婚約的事情。
他輕嘖一聲。
正打算先將秦兮月攔下來再說,卻見秦兮月面色和緩輕輕搖頭。
只是示意他莫要情急。
「這女人」
楚嬴皺著眉叩擊面前桌案。
心中沉思。
「殿下,奴婢替您倒酒。」他這番沉默下來,旁側的宮女便手疾眼快地上前替他續上酒杯。
酒液清冽無比。
此時瑨妃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案下的手絹差點讓她自個攪爛。
安家這群蠢貨!
原本她還打算等下讓安林去給楚嬴敬酒,這事出有因,都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楚嬴自然找不到理由不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