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楊致堂、楊恩他們對望一眼,有時候事情的真相併不是最重要的,這個真相可以事後慢慢了解,但他們必然需要給侍衛親軍的將卒以及大楚臣民一個明確的說法來解釋宮變,才至於人心惶惶被有心人、野心家利用。
「呂輕俠勾結蒙兀人刺殺陛下,劫持太后、二皇子」,無疑是能對方方面面都交待得過去的說法。
黃慮都恨不得將媚眼拋到韓道銘身上,但韓道銘說過這句話、表明韓家及棠邑的立場之後,接下來只是攏著手,看官袍上新繡的蟒圖。
韓道銘一副不直接干涉擁立、只求能儘快對河淮出兵的態度,其他人的心思也就稍稍安定……
楊致堂、張潮、鄭榆(鄭暢)、韓道銘相繼表態,黃慮猶是不甘心,焦急的朝杜崇韜、周炳武兩人看過去;沈漾這些年一直都極力提撥寒門士子,黃慮再蠢,也不指望沈漾會幫他黃家說話。
杜崇韜、周炳武他們兩人也是微微眯起眼睛,對黃慮的眼神不予回應。
雖然擁立三皇子楊曄,對他們而言,自然有利無害,但問題在於楊致堂、張潮、鄭榆、韓道銘都相繼表態了,他們此時跳出來當出頭椽子又能做得了什麼?
再說,眼前更關鍵的不是儘快達成一致意見,平息動盪,不叫棠邑或淮東有出兵的藉口跟機會嗎?
而說到大皇子楊彬,此刻看來也並非是不合時宜的選擇。
王貴妃是蜀國郡主不假,但蜀國此時向大楚稱臣,似乎這點已經不能稱得上妨礙了,甚至從更長遠的角度考慮,大楚以後真有心想要吞併蜀國,大皇子楊彬在位,也更能得蜀國人心,削弱蜀國軍民的反抗意志。
至於黔陽侯韓謙與蜀國交好之事,也不是妨礙,畢竟王貴妃及大皇子並不等同於蜀國與蜀主王邕。
大皇子楊彬登基後,王貴妃便是太后,甚至在大皇子成年親政之前,還將攝政,但王貴妃心裡即便再念著故國,最多也只是阻止楚軍進攻蜀國。
到時候大家都不去破壞蜀楚聯盟,甚至都支持王邕坐穩蜀主的位置,韓謙以及棠邑在王貴妃眼裡,也就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吧?
而等到大皇子長大成年親政,這一點就更不是什麼妨礙了。
而所謂的「立嫡不立長」,不存在的。
相比較黃皇后及三皇子,更為眾人所看重的,或許還是王貴妃與大皇子在大楚無權無勢,治國必然要倚重於諸臣。
沈漾與楊恩、楊致堂低聲密議片晌,正坐看向諸參政大臣以及其他今日滯留皇城之內的官吏以及侍衛親軍諸將,說道:「要是眾人都沒有意見,除了著一隊兵馬盯住靜江門的動靜外,沈漾這便與壽王、楊侯及張大人、姜少監一起去請黃皇后、王貴妃以及大皇子出來主持大事?」
黃慮嘴巴「嚅囁」兩下,最終還是沒敢螳臂擋車的站出來對抗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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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立新帝,黃娥作為皇后自然是要參與,楊致堂、楊恩與張平過來來請,她原本還滿心期待,但等走出衙舍,看到清陽在沈漾、姜獲的陪同之下,牽著大皇子楊彬的手,從甬道另一側走過來,她身子仿佛被雷霆擊中過一般。
楊致堂、楊恩並沒有請她攜曄兒去見眾臣,沈漾卻從甬道另一側恭敬的請清陽及大皇子楊彬先行,黃娥還能猜不到即將面臨怎麼的局面嗎?
黃娥愣怔了片晌,看到沈漾、楊致堂、楊恩以及他們身後的張平、姜獲都神色平靜而陰沉的看著自己,這一刻也知道大局已定了。
「黃娥與曄兒的身家,便託付姐姐及諸位大人了。」黃娥也沒哭沒鬧,站在甬道里,看著清陽攜大皇子楊彬走過來,便斂身施禮道。
「黃皇后,清陽怎敢擔當此禮?」這一天的驚嚇,清陽猶是驚魂未定,即便料到大局已定,但她再蠢,也決不會將爪牙在這時候露出來,慌忙上前將黃娥扶住。
沈漾、楊致堂、楊恩不管二女心裡到底是怎麼樣想的,但見她們此時還能維持住皇家的體面,沒有叫場面鬧得難看,知道新帝之事能以最快的速度定下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下來,請二女一子前往政事堂接見眾臣。
這時候兩千多叛軍已經脅裹太后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