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的眼中,此時的林森,根本和距離他不遠的弗格森沒什麼兩樣,都在表情平靜的做著最後的布置,但只有站在林森旁邊的人才知道,林森壓根不是在布置什麼東西,他只是在講故事。
講他自己的故事。
講一個在隊員們聽來,似乎只能發生在小說裡面的故事。
一個隊醫,一個年輕的隊醫,從臨危受命,到黯然出局,從捲土重來,到無奈離開,從意外登陸英倫,到名揚歐洲。
這聽上去似乎很勵志,但這不是什麼勵志故事,因為勵志故事沒那麼多巧合,和機遇,最關鍵的是,勵志故事的主角,可沒有那麼多的外掛,林森從來都只敢認為自己是一個幸運兒,而不是一個艱苦奮鬥的主教練。
但,重來一次,他並不想留下什麼遺憾。
重新讀檔的遊戲,可以避開很多難關,少走很多彎路。重新讀檔的人生,難道不應該也是一樣的道理麼?
當然,此時此刻,林森說起自己,並不是想讓隊員們對自己肅然起敬,他只是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的這種心情,傳達給自己的隊員。
「用明天的心態,去踢當下的點球。」
這就是林森對自己的隊員說的最後一句話。
說完之後,林森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四周,掃視了一下隊員們的情緒,一副隨時準備「補刀」的表情,但讓他滿意的是,隊員們的情緒各異,但並沒有讓他失望的情緒出現。於是,他站起身來,身後拿著出場順序名單的基德很快就走過來,開始對隊員們講一些點球大戰的注意事項。
起身的林森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曼聯隊的方向,眼下,弗格森和他的助理教練,還在對著自己的隊員們講著什麼。依然是不由自主,林森掃了一下曼聯隊員的情緒狀況,然後,他抿了抿嘴,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不是因為剛剛的講話,而是因為這一掃,結果,並不容樂觀。
點球大戰的殘酷,就在於,它必須分出勝負。
兩支拼到點球大戰的球隊,雖然不能就這麼說兩支球隊都是出色的球隊,但至少從某種意義上,證明了這兩支球隊水平上的相近。換個說法,兩支球隊,都不應該是失敗者。但,點球大戰,只為勝敗而定,因為,冠軍只有一個。
更讓人遺憾的是,這樣的失敗,大部分的責任,最後往往會落在某個人的身上。
不能說不合理,所以只能說殘酷。
林森似乎有些失神,此時,一隻手拿著一瓶水遞到他的面前。
「緊張?」狄娜問了一句。
林森接過水,略顯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緊張?
當然緊張。
林森的微笑是裝出來的。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沒有人可以在這個時候依然保持淡定,哪怕是外掛再逆天的林森,也一樣不能免這個「俗」,但他是主教練,如果連主教練都緊張得渾身顫抖,你怎麼能指望自己的隊員能夠走到那裡,然後把球射進對方的球門?
林森沒回答,但狄娜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她也笑了笑。
似乎每一次站在這樣的賽場的時候,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林森的過去,哪怕內容一次次的重複,但似乎每一次,她都覺得有點像是在做夢,而如果連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是在做夢,那麼,林森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就如同剛剛林森所說的,一個前隊醫,一個曾經別人口中的業餘教練,現在,卻站在了歐洲之巔。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成是敗,在狄娜看來,對於一名只有不到四年執教履歷的主教練來說,這已經足夠夢幻。
當然,現在的林森哪怕是知道狄娜的想法,恐怕也沒空得意。
坦白的說,他並不喜歡比賽進入到點球大戰,雖然此前球隊在訓練中特意加練了點球,但曼城加練,曼聯同樣不可能毫無準備,點球大戰,運氣與實力參半,說白了,很大程度上要看臉,看誰的臉?守門員的臉。
而在這個位置上,曼城根本沒什麼優勢。
要知道,曼聯的門將,是范德薩,年過不惑的范德薩。
不是林森對自己的門將喬-哈特
第七十九章 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