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杜衡,根本就沒把十幾萬的教徒的性命看在眼裡,如今大齊遍地都是吃不飽的百姓,隨便一鬧就能拉起十來萬流民來。
他不願意困死在卸石棚寨,而是要把火種撒遍山東,卸石棚寨的教匪不可能被全殲,勢必流落在山東各地,甚至其他地域,再次掀開一場流民裹挾的浪潮。
至於死幾萬人,根本就無所謂,很多有腦子的白蓮教徒,都看清了他們的本質,心灰意冷。
打天下,白蓮救世,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醇化鎮外,濟水河水浪滔滔,河畔幾個快馬在夜色中飛奔。
嗖的一聲,一支利箭擦著臉頰飛了過去,秦英蓮稍微一側身子,一絡青絲隨著頭巾散落。
她柳眉一豎,在馬上擰腰回頭,用鹿皮靴子蹬著弓,單手拉弦,箭矢飛出,雕弓落地,身後一人慘叫一聲落地。
「秦英蓮,教主如此看重與你,你竟然要叛教麼?」
身後的哀嚎聲過後,追兵的同伴憤怒的聲音傳來,秦英蓮冷笑一聲,對著身邊幾個心腹說道:「他們要我們的命,不要心慈手軟。」
秦英蓮突圍之後,本想捨棄白蓮教,帶著心腹回武清縣。
可惜,疤瘌和尚出賣了她,秦英蓮依然沒有懼怕,她覺得大家好聚好散,可是杜衡不這麼看,將他們定性為叛教,派人追殺。
「一夜之間,十幾萬人送死一樣發動突襲,杜衡依然有心思處理叛教的人? 可見他的氣量是何等的小。」杜少卿凝聲道:「如此白蓮? 何談救世。」
杜衡知道他們的本事,所以在他們身後? 前來追擊的也不是善茬? 其中一個年輕人,目光陰鷙? 乃是杜衡的親生兒子杜寶。
他一個側身,躲過了杜少卿的暗箭? 再一張手? 手心中是一枚飛鏢,長約三寸,鏢身成燕尾形,鏢尖上下有兩道血槽。
杜寶一夾馬腹? 他的馬比其他人的要好? 很快就逼近了前方的人,從側面一個飛鏢,打在了杜少卿的肩膀上。
杜少卿慘叫一聲,咬著牙繼續跑,身後追兵人多? 被趕上必死無疑。
秦英蓮聽到動靜,心急如焚? 「杜大哥!」
這一聲提醒了杜少卿,自己已經受傷? 左右是逃不掉了。
他怒喊一聲:「幫我照顧好金鳳。」
秦英蓮大驚失色,「我們一起逃!」
「一起逃就是一起死? 我就一點骨血? 你...幫幫我。」
秦英蓮五臟六腑裂開一樣的疼? 斗大的淚水。從臉頰快速被風吹下,重重點了點頭。
隨著杜少卿調轉馬頭,還有幾個漢子,也都勒馬回頭。
走在前面的還有機會逃,後面的其實已經必死無疑了,與其在逃跑時候被殺,還不如回頭掩護同伴。
也有幾個,明明有機會逃,可還是選擇了回頭。
狂風四起,群山莽莽,濟水拍岸,身後的廝殺,逐漸淹沒在茫茫夜色中。
秦英蓮抬頭看了一眼,一輪圓月,正從雲中緩緩爬出來。
---
「陛下,對岸狼煙四起,正是我等收復河山,還都長安,再拜先人墳塋的好機會。」
深夜的含元宮內,脂粉香氣瀰漫,歡聲笑語的大廳內,有一群舞娘正在起舞。
擺成回字形的一個個小桌上,殘杯剩盞,酒香四溢。
這都是陳壽的秦鳳酒,在杭州已經有了紡織品,其實論起品相和質地來,比陳壽的秦鳳營產的還要好。
不過大唐的達官貴人,還是喜歡喝北邊來的酒,因為它難得,難得才顯得珍貴,才能彰顯在座眾人的身份顯貴。
普通的江南老百姓,都能喝到的東西,即使再好,又有什麼特別的。
玉徽帝看著喋喋不休的老臣秦少儀,眉心一皺,道:「齊人不來打我,我卻要去打他,豈是仁君所為?」
秦少儀氣的渾身發抖,花白的鬍子一顫顫地說道:「陛下乃是大唐正統,受命於天,剿除亂臣賊子,豈不是順天應民,何談不仁?」
玉徽帝呵呵一笑,道:「既然你說朕是兩邊的天子,那北方百姓也是朕的子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