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火車站車輛待發區內,一列僅掛載六節車廂的軍用專列靜靜停靠在列車軌道上。
兩名背槍的警衛兵如白楊挺立在列車門兩側,寒風凍得他們口鼻通紅,棉大衣也擋不住夜晚的嚴寒。
「紅菜湯、伏特加、黑列巴……」一個優美的嗓音沿站台飄來,兩名警衛循聲看去,聞著那引人垂涎的酒香、看到那熱氣騰騰的紅菜湯,兩人不覺都連吞了幾口口水。
「來兩碗紅菜湯嗎?」推著小推車的美女面帶笑容,來到他們面前。
其中一個警衛向他的同伴徵求意見:「阿廖夫,你說呢?」
「還有一個小時,將軍的車子才會駛入站台,叫他們出來喝一杯!」阿廖夫說道:「來兩瓶伏特加!要燙過的!」
「如您所願,軍官。」喀秋莎微笑著從小車裡取出兩瓶加過溫的伏特加,交到這名上等兵手中。
在那個士兵的招呼聲中,從列車車廂里又衝出來幾名警衛兵,爭先恐後分著酒杯,背著步槍站在這站台上,大口豪飲,甘烈的伏特加下肚,揚起了暢快的笑聲。
喀秋莎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揚頭瞥一眼車廂,一道身影從她的視線里迅速閃過。
此時車廂內再無一個哨兵,葉凡箭步如飛走在其中一節車廂中,掃過那奢華的陳設,不由地咂了咂嘴。
這節車廂是專屬餐廳,清一色的歐式餐具,真皮座椅,包邊鑲金,連地毯、窗簾都是用鹿皮製成,布置高雅,檔次超高。
穿過這節餐車,葉凡推開那扇活頁門,走進車廂連接處,目光稍稍定格,放慢了腳步。
他的視線穿透了下節車廂的木門,看到那富麗堂皇的臥室里,索菲婭正兩腿平攤,靠坐在一張華麗的大床上,她的雙臂向後舒張,穿過床頭一根金屬欄杆,手腕被銬在了身後柱子上方的鐵環上。
因為被銬在柱子上,她沒半辦法挪動,卻挺直了驕傲的胸脯,渾身都透著一股不屈服的堅強。
索菲婭臉上的表情不時地變化著,時而咬著嘴唇,時而煩躁不安地擺動著雙腿,口中低低地自語起來:「到了西伯利亞,與其被那些畜生糟蹋,倒不如一死了之更乾淨……」
「只是不知道葉怎麼樣了,他有沒有逃出去……還是他已經遭遇了不幸?」
「不,不會的,他一定還活著,他……」
「呵呵……」索菲婭的嗓子裡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聲,低頭悲聲自語:「別傻了,索菲婭,他能逃出監獄,也逃不出俄羅斯的,就算他逃脫了,也不可能找到這裡……」
隨後,一抹釋懷的笑意又漸漸在她的嘴角綻放開來,「不管怎樣,都要謝謝你,葉。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愛情,雖然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彼此,但是索菲婭永遠都只屬於你一個人,我會在天堂等你……」
悄然來到車廂外頭的葉凡,將索菲婭的自言自語聽得清清楚楚,心頭一陣酸澀,這個傻瓜,她竟然想到以死捍衛自己的清白。
但是略略思索一下,從那晚被抓進門森特監獄算起,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直被禁閉在這節車廂里,不怪她會產生各種輕生的念頭,一個人身處絕望中胡思亂想也是正常的。
「咳。」葉凡拉開那道華麗的大門,直接出現在索菲婭的視線里。
原本低垂著目光,表情木然的索菲婭,在聽到這聲咳嗽之後,緩緩抬起了頭,當她的眸光中映出葉凡那張微笑心疼的臉頰時,整個人完全呆滯住了,嬌軀禁不住一陣劇烈地顫抖。
四目相對,一個柔情似海,一個茫然木愣。
許久,許久,葉凡帶著溫柔的笑容,俯身來到她的面前,輕聲念道:「傻女人,想我了?」
這輕如夢囈的嗓音徘徊在索菲婭的耳邊,讓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怎麼可能是真的?自己剛剛念到他,他就出現了?
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因為自己太想她了。
她想伸手去觸摸這個幻影,手上的鐐銬嘩啦啦響了一下,她沒辦法摸到他!
這絕對是幻覺,索菲婭閉上了眼眸,當她再睜開雙眼時,眼前的景象依舊還是沒變,葉凡依然蹲在她面前,笑容里滿是寵愛。
不對,不對,這是做夢,索菲婭使勁搖了下腦袋,同時緊緊閉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