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宮。
輝煌的宮殿裡卻傳出金屬撥動的咔咔聲。
路易十六不顧身份地蹲在地上,將一把松鼠造型的精美銅鎖擺弄。
「陛下,陛下?」
在路易十六身邊,一個相當英俊,氣質高貴,戴著白金色假髮的男子,筆挺立在一旁輕聲呼喚。
正是路易十六的財政大臣杜爾閣。
對於路易十六整日沉溺造鎖的日常,杜爾閣也是見慣不慣了,無奈又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路易十六鎖匠國王的名聲,在國內隨便一個小孩都知道。
「好的,好的,再等我一會兒」
聽到催促的路易十六卻有些不耐煩,口中敷衍地念叨著,眼睛仍專注在松鼠鎖的身上,生怕了弄錯了細節。
只見他插入鑰匙,卡茲卡茲的扭了幾下,銅鎖松鼠便被注入活力般,頻頻點起頭來。
「哈哈哈,完成了!可是費了我好幾個禮拜的心思。」
一直緊皺眉頭的路易十六,瞬間眉眼齊開,把銅鎖松鼠捧在手心,如孩童炫耀似的遞到杜爾閣面前,笑著問道:
「親愛的杜爾閣,猜猜我這回用了什麼機關?」
然而杜爾閣只是板著臉,沉聲道:「我來與您商討不堪入目的財政困境,陛下。」
路易十六一砸嘴,露出惋惜的眼神,「嘖,好吧,可惜我的御用鎖匠加曼不在拿去給瑪麗看看,她一定會喜歡的。」
轉手,他便把精美可愛的松鼠鎖放到了僕人手裡,托人送給自己的王后。
而下一刻路易十六的表情跟著肅穆起來,拿起絲巾擦拭手指上的油污,坐到沙發里,同時向杜爾閣發出邀請:
「坐吧,我的財政大臣,告訴我又遇到了什麼困境。」
在並不像民間所言傳的那般,路易十六絲毫不管國中內政。
相反,他想要振興法蘭西、改善國家的心比誰都積極,只是性格上的缺陷,讓他不能堅定地貫一始終。
「處處都是困境,我的陛下,樞密院通過了我們的措施法案,但議員不予備案。」
「可以說,我們想要恢復經濟,但貴族們抵制的心非常堅決,因為每一刀都是從他們身上割肉。」
杜爾閣從容地坐到路易十六面前,滿目憂愁。
在他的眼裡,路易十六是個可造的國王,能夠聽進勸諫,甚至能夠聽到人民的心聲,並嘗試著滿足。
對於統治階級最頂端的王者而言,能做到這點,可以稱之為賢明了。
但沒有把握住力量的賢明,卻是一紮就破的氣球,這便是法蘭西的困境所在。
想要對舉國怨恨的舊制度改革,卻沒有能與舊階層貴族對抗的力量。
例如,全國取消徭役制度,減輕人民的苛捐雜稅、振興貿易發展,在內包括重農主義的政策。
而其中最無法妥協讓宮廷與貴族們無法接受的是,讓貴族和僧侶同第三等級享受一樣的稅率,甚至擴大政治開放,讓人民能夠獲得政治權利。
這樣的做法,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掘墳墓!
杜爾閣當然知道這一切,但他堅定地認為,只有如此,才能為人民謀得利益,讓法蘭西破而後立。
路易十六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我正是希望你能解決這些問題,之前我任用重臣莫普來理順現在混亂的體制,然而他的威望和經驗都不是那些豺狼的對手。」
「我知道你是有博大思想的人,杜爾閣,你更加的年輕,讓我能更相信你的手腕。」
一番言語十分誠懇,讓杜爾閣也不由沉默。
這位國王是真正的有在為法國著想,他甚至公開支持君主立憲的制度,半點沒有在皇位上作威作福的想法。
所以杜爾閣也願意鼎力地支持他,前提只需要一樣東西。
杜爾閣緩緩抬起了深邃的雙眼,吸了口氣,「陛下,您心裡最清楚,阻礙我們的不是制度。」
「當然,是那些享受利益的人。」路易十六接道。
「只要有議會存在,我們的努力絕大部分都會付諸東流,不動大閘刀,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