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問話已經毫無效果可言了,最後連這個女警官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審問了。
早晨,廠區的汽笛剛剛拉響,朱鵬宇就醒來了,他翻身下床,深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心裡湧起一陣連自己也想不到的充實和愉快的感覺,昨夜他還覺得窩心,給國家幹活,還要進國家的「班房」!可是轉眼一想,壞他的小人是呂副書記,這與國家有什麼關係?黨內出了壞分子,廉政的官員當然要成為受害者。
再說,自己不過是喊了一句氣話,呂副書記能定他什麼罪?唉,管他呢,眼前,鋼水合格了一件大喜事,五號爐技改方案出台也是一件大事,他沒精力為呂副書記耗費心思了。
不過,他擔心的是華市長,這位市長別看年青,卻有一雙火眼金睛,視覺如神。柳林市的經濟亂成這個樣子,全是呂副書記和葛副市長兩個混蛋造成的。別的不說,單就企業改制一件事,他們二人就做了不少手腳。據政府經濟部門的朋友說,柳林的企業改制後,幾乎家家都有他們的權力股份。
不然的話,你的改制方案就通不過。兩個人一個把持政府財權,一個把持市委人事權;又自封為柳林市黨政班子的接班人,廠長經理們誰個不怕?
現在這華市長一系列的獨立特行做固然法令人敬佩,但是以呂副書記的精明和葛副市長的陰損,他們對華市長不會甘拜下風的,如今出了廢品王這類事情,會不會成為導火索,引他們和新市長的矛盾呢?
他相信,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然新市長敢啃北遼這塊硬骨頭,他肯定會有能力、有智慧面對這兩個傢伙的挑戰。自己作為部下,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華子建呢,此刻他正在辦公室坐著,屋子很靜,華子建離開轉椅,沿著鋪設的地毯邊走了幾步,然後沉思在茶几後面的沙里一幅畫面,一幅生動且又逼真的畫面,近來總是頻頻地浮現於他的眼前茫無邊際的蒼穹下,漫山遍野綿亘著一片秋天的金黃,鳥兒在高空啁啾著。大雁們排隊往南飛去。濃濃的秋意里,父親趕著一套馬車,在故鄉的田間道路緩緩的行駛。道路平坦,馬兒識途,父親一邊拍打著他的脊背,一邊悠哉悠哉地唱著鄉間小調。
不一會兒,自己便甜甜地躺在車轅內睡著了。
兀地,天降不測風雲。接著是雷電交加,大雨滂沱。泥濘的道路阻礙了車輪的轉動,華子建看到前面幾匹馬兒嘶叫起來。它們有的奮力向前,有的則停住了腳步,還有的尥起了蹶子,膽怯地轉過身來艷情在走回頭路。於是,剛才還一派閒適心情的父親猛地跳下車來,瞪大了眼睛,掄起鞭子狠狠地朝那幾匹尥蹶子的馬抽打過去。重鞭之下,叫起了套,馬兒們撅起屁股齊心協力,這輛車便勇敢地衝過泥水,迎著風雨勇往直前了。
一屆政府,一個班子,是不是也像人們比喻的,是一套馬車呢?如果是的話,這個車老闆必定是行政「一把手」了。如果一個地區的社會正常運轉,處於坦途的駕車人自然可以悠哉悠哉地按照官場的正常規則行事。然而,假若不是這樣呢?假若仕途上也遇到了雷電暴雨襲擊的事,假若也有馬兒要跳套使反勁兒,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要學父親的樣子,瞪圓眼睛,狠狠地掄起手中的皮鞭呢?
人啊,錢啊,都不好弄!最難弄的是人。尤其是那些高層次官員,稍稍觸及了他們一點兒個人利益,他們就敏感地沖你難,在工作上絆你的腳。對這種事,真是讓人頭疼死了。
上任大半年了,華子建覺得,錢和物的事難不倒人,沒有錢可以去掙,沒有物可以去生產,去購置,人的事,你說了就不算了,局級幹部歸市委管,市級幹部歸省委管,一個小小的市長,遇到那些不聽三不聽兩的人,你是乾急沒轍啊!
不過,自己也並非束手無策。真要把自己逼急眼了,自己不用你就是了!對於有的消極怠工的人,華子建就不得不用了這種方式。
秘長小紀匆匆走進屋裡,打斷了華子建的思考,他對華子建說「華市長,鋼廠那面出問題了,朱廠長讓公安局抓了」。
啊!真的?華子建聽完,本能地吃了一驚,隨後,卻又迅地鎮靜下來。他站起來,來回的走了幾步,接通了公安局長的電話「鴻雁啊,一個大企業的領導,說拘留就拘留,怎麼回事?」
「他,他讓工人打了那個廢品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