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奇怪的是,直到第二天上午,再也未聽到路秘書長提安排人值班的事。下午的學習會上,路秘書長表情嚴肅出人意外地在會上傳達莊峰的指示,事情居然還是有關莊峰的家事。
他說莊市長傳話「感謝同事們對自己老母的關心和看望。自己的家事都已安排妥當,不勞大家費心。機關幹部要以工作為重,自己的家事不要單位人員插手,更不能安排幹部值班,大家的心意都領了,還是要把精力放到工作上。」
郁副市長對華子建眨眨眼,意思是有人向莊峰打了小報告,莊峰才斷然作了決定,因為華子建的態度可能惹得莊峰不高興了,這才有了下午的專門指示。
散會之後,副市長郁玉軒說「華市長呀,你被人進了讒言了。」
華子建回答道「我只不過說出了我的想法。照顧病人這件事本來也是好事和善事,但一旦摻雜了人為的因素或別的功利性雜質,事情就變味了,莊市長要是了解了我的看法,應該不會怪罪我的。」
郁玉軒說「你這人真天真,他哪有功夫聽你的解釋?你和他如果到了那種隨意交流的關係程度,外人哪進得了饞言?」
華子建想想也是,不過對華子建來說,他也不怕莊峰的,只是華子建感到了一些愕然,昨天自己說話的時候,身邊不過六七個人,沒想到就這些人中,竟然也有兩面三刀的小人,這才是華子建感到可怕的地方。
由於最近莊峰很少來上班,所以華子建手上的好些事情也辦不成,華子建就顯得有點閒了起來,也不是他一個人這樣,整個政府的大事幾乎也都停頓了,因為沒有莊峰一支筆的簽字,錢,材,物這些都是不能亂動。
這樣閒著又過了幾天,莊峰的老母親沒能救治過來,在醫院裡去世了,莊峰是悲痛欲絕,好幾天都沒有上班。
路秘書長以及政府好多幹部都放下了手頭上的事,一心幫助莊峰料理後事,那幾天,政府好幾個部門基本上沒有辦公,大家分頭幫忙處理後事,市里,縣上,區裡的幹部們也相約著到莊峰家來弔唁。
政府辦公室幾個幹部出面找人商量出喪事禮金,這次華子建學乖了,沒有去找路秘書長談這事。
王稼祥問了路秘書長的意見,路秘書長說「大家願意湊在一起出的,就一道去送,自己要去的,由個人自己辦理。」
華子建聽王稼祥匯報之後,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自己單獨一個人去送禮,禮金與大家一樣了,就顯不出與莊峰家非同一般的關係與分量來。在殯儀館開追悼會的時候,市委和政府差不多的部門領導幹部都參加了,追悼會開得很隆重,,莊峰老家來了不少人,大家臉上都顯出沉痛的神色,緩緩地走進追悼會的會場。
大廳里站立著將近幾百人,兩邊擺放著鮮艷和精緻的花圈,莊峰似乎有些不能自持,由家人攙扶著立在大廳中央。
悼詞念完後,進行遺體告別儀式。從前邊的領導開始,大家依次緩緩向前移動腳步,向莊峰的母親告別,華子建驚奇地現路秘書長竟也站在莊峰家人的行列里,與向親屬表示慰問的領導們一一握手致謝。
王稼祥暗暗地拉了拉了華子建的衣袖,示意他看路秘書長的舉動,華子建也是暗自詫異不已,這個路秘書長表現的有點太露骨了。
不過此刻華子建沒有心思區思考路秘書長的事情,因為聽著送別逝者的禮炮,華子建忽然從心裡油然而生出人生無常的感覺,人生就象夜空中匆匆划過的流星,短晢而寂寥,想來確實沒有多大況味,到了這裡一看,什麼事情不能想開呢?
所有的爭鬥、政爭,到頭來一切都要歸於零。
死去的人已永久地安息了,而活著的人依然如故地要在塵世上奔忙,為生存,為名利,為面子,為,為野心,為復仇,為窮盡一切而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
是啊,自從這個地球出現以來,這個星球上一定居住和生活過無數的人類,其已逝去的人類加在一起的數量一定象天上的星星一樣無法計數,現在活在世上的人與在地球上生活過已長逝的人類相比其實少得可憐,活著的人才真正是孤獨而寂寞的一群。
華子建就記起了唐朝詩人陳子昂詩云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華子建嘆喟人生之稍縱即逝,感覺心靈空虛得厲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