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你不能再繼續重用多樞了,奴婢已死,你的身邊再無可以和他抗衡之人,得你如此器重,他定會擁權自重,來日必釀成大禍……」
就在弒無絕的聲音落時,另一道聲音,從弒無絕的身後響起!
那聲音,低沉如同鬼魅一般,帶著沙沉的黯啞,就像鐵鏈划過地面一般,讓人聽到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微……」聽到這聲音,弒無絕回頭,看向掩在樹冠暗影處的包裹在黑衣之下的虛影,眉頭微皺,「你罔顧本殿之令,死得其所,本殿念在你十數年陪伴的情分上,不忍你隨著那十里桃林魂飛湮滅,助你聚斂魂魄,你竟敢膽大妄為的在本殿面前挑撥是非!你是吹准了你是一介亡魂,本殿奈何不得你是吧?」
&主!奴婢從未如此想!」隱在陰影處,本身就是一團陰影的式微聞言,當即焦急的開口道,「只是殿主,身為殿主的屬下,自當事事以殿主為重!而殿主你今晨不是已經問過了?因為一個多熬,他連扶風小姐都恨上了!扶風小姐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是我古國僅餘的王族之一,又豈是他一介下人膽敢心生怨懟的?還說什麼等神隕之地的封印開啟,扶風小姐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殿主,多樞此言,罪該當誅!這是置你與不仁不義,也將他的一己私心暴露無遺,殿主若是繼續委這樣只為私心之人以重任,長此以往,必釀大禍,還請殿主三思!」
式微的亡魂,說的句句在理,可是,弒無絕聞言,卻低頭,嘆了一聲。
&微,你和他,都是從小陪著本殿長大的,如今,你已死,本殿的身邊,只有他了……」
&主,只要殿主振臂一呼,整個沙海中人,多的是為殿主肝腦塗地之人,殿主又何必如此顧念舊情?奴婢就是知道殿主雖然看似狠辣,卻顧念舊情,不忍殿主因為式微之死介懷,才選擇了自裁謝罪,殿主你也知道多樞他的心胸是何等狹窄,怎麼還能存了婦人之仁,姑息養奸?」式微已經成了一介亡魂,誠如弒無絕所說,她已經無所忌憚,是以說話更是直白。
只是,她所說的話,未嘗不是為了弒無絕考量!
可是弒無絕聞言,卻低頭,笑了!
&微,你當知道,傳言之中的天命之人,已經出現了,如今就在這欺天殿中,那你可還記得傳言之中,那說的不甚詳實的結局……」
式微的亡魂聞言,當即不敢置信的低呼,「殿主!」
而弒無絕卻揮了揮手,道,「多樞自幼伴在本殿身邊,和你一樣,所接受的培養,和本殿別無二致!他的才能秉性,謀略之能,本殿心知肚明,可是本殿需要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以備不時之需啊!」
&主!你怎麼……」式微的亡魂聞言,端是往前漂移了一下,因為臨界樹冠的陰影,才不得不止步。
&要多言!式微,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說本殿婦人之仁也好,養虎為患也罷,本殿身為古國皇族,沙海之王,所做所思,無一不是為了我古國的萬代千秋考量!這是本殿的使命和自責,本殿責無旁貸!」可是弒無絕卻沒有給式微說話的機會,臉色微沉,低聲道,「式微,你已經死了,只是一縷亡魂,本殿雖然不能讓你死了再死,卻有的是辦法鎮壓你的亡魂,讓你再無重見天日之時,你還是給本殿消停點吧!」
&主!奴婢知錯!奴婢只想常伴殿主身側,絕不敢再多言!」式微的亡魂聞言,當即蜷伏在地,恭聲道,只是那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人汗毛倒豎,滲人的緊!
弒無絕聞言,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轉身往城主府後院走去!
背影依舊修長筆挺,只是散落在他身後的白髮,白的觸目驚心,若是仔細看,隱隱能夠看到他的步伐,其實很慢,身形,也略有些不穩……
隱在樹冠陰影下的式微的亡魂見此,連忙沿著陰暗處,一路跟隨而去……
此時,欺天殿中,因為弒無絕的態度,顧長生和周沐的心,終於徹底放下,看著白玉床上熟睡的顧長生,抬手覆上她還猶帶著蒼白之色的臉頰,周沐的嘴角緩緩勾起……
弒無絕舉重若輕的一句話,與他周沐而言,卻是最大的救贖!
這許多日的糾結和彷徨,這許多日的壓抑和徘徊,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恩情再大,終究是可以償還的,只要,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