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萬萬沒想到,死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他的李鈺,居然令他首輔的位子沒了。▲∴楊瑞說話也是直截了當,甚至都沒跟下面的人商議一下,突然之間,林恪便感覺自己像是掉進冰窟里,乾脆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直盯著楊瑞,想從楊瑞的臉上讀出些什麼來。
「林侍郎,你可是對朕的安排不太滿意?」楊瑞厲聲道。
「臣……臣不敢。」林恪緊忙低下頭道。
「量你也不敢。至於領尚書台之人的人選,朕還要酌情考慮一下,暫時有什麼大小事,便先送到朕這裡來。由朕親自來處置。」楊瑞道。
旁邊的大臣紛紛應聲,一個個也都在心中同情林恪。
林恪這一兩年來也算是勤懇敬業,在沒有任何大的過錯的情況下,突然被罷相,算起來也指使跟東王府的關係不和這一條罪。
雖然楊瑞沒說接替林恪之人的人選,但在場之人也都心裡有數,吏部尚書寧原十有八九會出來主持大局。寧原屬於東王府派系之人,一向與朝廷舊派的人關係冷淡,在場之人與林恪都過從甚密,也都不由擔心起自己未來的仕途。
「你們先下去,朕還有話對東王說。」楊瑞最後說道。
眾大臣紛紛行禮告退,直到人都出去,楊瑞才笑著看了韓健一眼,道:「你可滿意了?」
「滿意什麼?把一向對你忠心耿耿的林恪一腳踢開,只是為了迎合我?」韓健冷聲道。
楊瑞無奈道:「做這些事你還不領情,知道你一向對他沒什麼好感,才幫你這一次。之後會安排寧原來接替他的位子。」
韓健道:「不用了,陛下不用做這些。」
楊瑞嘆口氣,起身到韓健面前。像是在認錯一樣,低下頭道:「你還在怪我這些日子沒給你好臉色看?」
「不敢。」
「你還有不敢的?身為朝臣,覬覦天子……嗯嗯,的名節,還有身體。這些都可是一個忠臣該做的?」
韓健靜默不答。
楊瑞道:「當是妾身認錯了還不成?這些日子沒有夫君在身邊,總是寂寥無事。很想飛去東王府看看,也知道夫君另有新歡,怕是已經將妾身給忘了。」
韓健知道楊瑞說的是他跟法亦成婚的事。婚禮已經定了兩日後舉行,楊瑞知道韓健對法亦的「覬覦」比對她更早,要是韓健身邊多了法亦,日後是否還會繼續顧念她那就說不準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給雙方台階下,她也就出來當是認個錯,便也算是將冷戰結束。
「你是說,我喜新厭舊?」韓健問道。
「難道不是嗎?算了。是妾身失言,夫君今日便留在宮中不走可好?」
韓健卻搖搖頭道:「李鈺剛死,很多事還要我去處置,怕是沒時間留在宮中。」
「那明日你進宮來,要是你再不來,妾身便親自去東王府一趟,恐怕這不是夫君你所想?」
楊瑞慧黠一笑,用半脅迫的口吻對韓健道。
韓健知道楊瑞現在的處境。韓松氏那邊已經徹底跟她鬧掰,她再去東王府。那屬於自取其辱,他還不想讓楊瑞受這麼大的委屈。
「嗯。」韓健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楊瑞像是少女一般開心道:「那妾身便等著夫君明日過來,可別讓妾身等的太久。」
……
……
韓健出宮,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事,回想一下才記起楊瑞之後根本沒再提議和退兵的事。
韓健心中一嘆,他跟楊瑞之間終究還是有些隔閡。也許是身份立場不同,雖然平日裡可以相敬如賓,卻總不能一直和睦下去。有些事是想逃也逃避不開的。
韓健本想回東王府,跟韓松氏說說這事。但想到事情是在隱瞞著韓松氏進行的情況下,便也有些不太像面對韓松氏。
韓松氏從接納許方氏送的禮物開始。便一直希望韓健跟她一條心,與朝廷徹底決裂。但現在李鈺一死,北王府跟東王府的關係僵化,使得原本已經出現嫌隙的朝廷與東王府之間,又趨於穩定。楊瑞在這時候將一向與東王府有成見的林恪被罷相,也是為了拉攏他。
韓健這麼一想,其實楊瑞做的也沒錯。要是沒有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