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洛陽城周圍局勢變得緊張,風聲鶴唳隨時要與鮮卑人開戰的模樣。
韓健在燁安閣參與了布置防線的會議之後便回到東王府別館,幾日裡深居簡出,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五月最後一天,五月二十九深夜,洛夫人帶大西柳秘密造訪東王府別館,帶來黃河北岸最新的消息。北王的兵馬,已經抵達黃河渡北大約六十里的昌地城,距離洛陽城不到百里。
「陛下已於昨日下旨給南王,具體旨意內容尚不清楚。」這是張行的奏報。
韓健的突然行動,不但打亂了北王謀反的節奏,也打亂了女皇的計劃。在女皇的計劃中,要等楊曦抵達南齊之後再與北王決戰,這樣會換取一個相對穩定得到外部環境。
但現在楊曦南行不過半個月時間,還沒走到江南北王就已經開始有所行動。女皇不得不倚靠南王在魏朝南部布置防線,防止齊朝兵馬趁機渾水摸魚。
韓健能猜想,楊曦該去南齊還是會去,該與北王決戰也不會停止步伐,只是朝廷方面由急變緩,會適當拖住北王南進的步伐,再逐步以河北各地的兵馬阻截北王后路,令北王有來無回。
「……目前北王以追擊鮮卑人為名,隨時會陳兵黃河以北,朝廷在河北一代僅有昌地進行了阻攔,昌地知州被北王以擾亂視聽為名斬首於陣前。目前北王部分兵馬駐守於昌地城內,北王世子則率領一部兵馬正往黃河渡行進,預計在清晨便會抵達黃河渡……」
河北的消息是由洛夫人親自匯報的。韓健在內廳接待的洛夫人,在內廳里,除了韓健、洛夫人和大西柳三人,韓健僅留下司馬藉、阮平和張行三人。
如同韓健所言,他在洛陽城中缺少人手,能倚重的人不多,目前洛陽局勢的驟然惡化。他也必須要作出選擇,到底是走是留。韓健認為,目前對他最有利的選擇,是想辦法離開洛陽回江都,這麼做雖然有貪生怕死之嫌,但卻可進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將來不管女皇還是北王奪得天下。他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二者都奈何他不得。到那時,執政者會暫時拉攏於他,然後再逐步試圖將他剷除。
韓健有條件離開,東王府在京城中布置的秘密渠道會讓他輕鬆離開。但韓健不想走,因為走了。將代表他和女皇之間的盟友關係將徹底無法挽回,這是韓健所不願的。
現在韓健要幫女皇解決眼前的危機,就算不能直接出力,也至少留下,代表他與女皇患難與共。目前在東王府別館內廳的這幾個人,是他能調動的最後力量,也是他的智囊。
「少公子。你可說說,北王的兵馬真的會渡河南下?」司馬藉聽完洛夫人的匯報,見韓健許久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不由緊張問道。
「會。」韓健毫不避諱說道,「北王來,自然要渡河,不然他來作甚?」
司馬藉道:「那我就稀奇了,現在朝廷已經下旨黃河沿岸的州府。伐木焚舟片板不得下河,北王如何渡河?」
韓健沉而不語,一旁的洛夫人試探道:「少公子,北王是否會從黃河上游調撥船隻?或者,黃河沿岸的州府,有北王的人,朝廷政令雖下。地方州府若是有違,北王仍舊有船隻渡河?」
韓健微微搖頭道:「不會。目前朝廷在沿河已經布置了河防線,北王即便能找到船隻,也不會太多。倉促渡河只會令洛陽和方兵馬輕易阻截北王渡河,北王不會冒險倉促渡河。」
「那……」洛夫人臉上也有些不解,她現在跟滿朝上下,包括北王勢力的人都在想同一件事,就是北王兵馬就算能殺到黃河北岸而不遭受抵抗,如何能成功渡河威脅到洛陽城防線。
韓健悠悠道:「北王無法渡河,正說明,他不需要渡河,便可奪得天下。他這次帶兵南下,名義是追擊鮮卑騎兵,意為勤王,他又未以任何名義謀反,是因他在此時無須謀反……」
韓健的話顯然違背了一些常識,令在場的眾人都打量著他,希望韓健能作出詳細解釋。
韓健正色道:「北王南下,意不在渡河,而在牽引朝廷兵馬的注意,就算陛下對河北防務已然放棄,但仍舊派出洛陽城周圍兵馬,在黃河南岸布置河防。如此一來,洛陽守備空虛……戰火並非燃自黃河沿岸,而是自洛陽城防務開始。」
當韓健提及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