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信?」自朱祁鈺登基為帝後,便離開了皇后居所坤寧宮,轉而住進了萬安宮的錢一娘一臉喜色地從那侍女的手中接過了一封信件,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信封。
信封里的信紙很薄,不過寥寥兩三張紙,上面朱祁鎮用白話講述著大草原春日的風景,接著便如丈夫吩咐妻子一般叮囑了一些家常瑣事,讓錢皇后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身子,不要為自己擔心,自己在草原上生活得相當不錯,餐餐有酒,頓頓有肉,而且那些看守自己的瓦刺士卒們對自己都十分恭敬,沒有絲毫為難……
錢一娘原本接信之後險些奪目而出的淚水終究沒有流出,錢一娘將那封短短的信看了又看,仿佛怎麼也看不夠,看不完,看著那信紙上那些的字跡,嬌俏的臉上儘是那寫不盡,道不出的溫柔與歡喜。
看到了這些日子鬱鬱寡歡的錢一娘的表情,那位貼身侍女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一面小聲地道:「那位送信過來的春瓶姐姐說太后那邊也接到了上皇的信,太后高興得都落淚了……」
「母后這些日子也不好過啊……婉兒,把那信匣拿來。」錢一娘終於把戀戀不捨地合上了信,小心翼翼地將信紙重新裝回那表面沾著污漬的信封之中,接過了那婉兒遞過來的信匣打開,裡邊亦放著幾封信封同樣粗糙的信件,這些,全是朱祁鎮被俘之後,托人寄來的。
身為戰俘,又身處於顛沛流離的行軍路上,能夠將這些信寄出,並且呈送入宮中,可以想像到這些信要經歷何等的艱辛才能安全送來,每一封薄薄的信件,都沉甸甸得讓她心疼無比,卻又幸福無比,自己的丈夫,終究是愛著自己的,便是身陷敵營,也一直在思念著自己。
都被錢一娘小心翼翼地保存在這信匣之中,幾乎每隔一兩日錢一娘就會翻開來重新閱讀,仿佛如此,呆在這**深宮裡的她才能活頑強地活下去,等待著她思念的愛人,在某一日回到她的身畔。
「走吧,隨我去見母后,勸勸她老人家。」把那信匣放在了自己的枕邊,纖長的玉指戀戀不捨地摩挲了那檀木信匣許久,錢一娘才艱難地扭轉婀娜的身姿離去。
一彪人馬從那開啟著城門的沙城馳出,直往那沙城北約數里的吳家莊行去,為首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如今日益受也先重用的喜寧。
一身蒙古錦袍,頭戴小圓盔,就連那原本束於頭頂的髮型也已然換了,剃了個暴傻的地中海式髮型,甚至還將那些垂散下來的頭髮如蒙古人一般結起了髮辮,喜寧身形太過乾瘦,容貌和嗓音太過陰柔猥瑣。但是光從裝束和發勢來分辨的話,已然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典型的蒙古貴族。
喜寧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背叛了原來的主子,投至也先帳下後,會有這樣的際遇,從一個一聞不明的小太監,轉眼變成了也先身邊的紅人,就算是那些原本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瓦刺貴族與大臣,如今見了自己,就算是不跟自己打招呼,也絕對不敢像過去那般對自己大肆嘲笑。這種感覺,讓喜寧越發地慶幸自己的選擇是那麼的正確。
用還不純熟的蒙語呼喝著那些騎士,喜寧更加地覺得自己不可一世,當他轉頭看到那些馬隊中央的兩輛大車時,表情卻仍著一股子難以掩飾的狠厲與鄙夷。
這些東西,都是也先呈給朱祁鎮的,畢竟現如今也先在伯顏貼木兒勸說之下,也已然決定與朱祁鎮修好,所以,這些車東西中,有不少就是原本屬於朱祁鎮的,後被瓦刺所虜獲,現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另外還有一些就是也先進貢給朱祁鎮的生活用品與用具。
原本這等事情是別人的,可是閒得蛋疼?也不知道這傢伙有木有蛋,總之閒得雞雞木有的喜寧覺得這正是一個好機會,讓朱祁鎮那個倒霉天子看看自己如今的權貴與盛氣的好機會,好好地羞辱羞辱那主僕三人,所以,他主動地要求得到了這個任務。
一想到自己高高在上地,用高傲的目光去打量著那位已然身為俘虜的天子,羞辱著這位曾經主宰著自己命運的大明天子。那種快意,簡直讓他那**的靈魂都在激動地戰慄。
很快,便來了到關押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的宅院,這所宅院並不大,不過也理算小的,畢竟,伯顏貼木兒這人對朱祁鎮的態度還是十分恭敬,手下自然也不敢太過怠慢,所以特地挑選了此處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