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從來針尖碰麥芒,乾柴見烈火,天雷勾地母……所有激烈的事物相見,總是以暴力為開端。
比如說,西門大官人第一次見到潘金蓮,頭上不也得先挨一木槓嘛。
這一次,葉歡和張白鳳相見,情形自然不會例外。
二人相距二十步,互相望著彼此,眼神之中火花四濺,在空中相撞的目光,撞擊出一片凜然殺氣。
屈指算來,二人相別已經有一年半之久。在這一年半的時光里,葉歡雖不能說****夜夜都想著張白鳳,但偶然呆之時,也常常會問一句:白鳳兒在做什麼!
葉歡如此,張白鳳又何嘗例外。茅山頂上,那望穿秋水的等待,又豈是假的。
事實上,二人的心意,二人彼此都是明白的。葉歡若沒有這心意,何苦只聽張白魚一句慫恿,便跋山涉水,不遠千里趕到茅山,見面對溫如玉就是一頓胖揍。他的確很生氣,但氣在何處,沒有絕對的在意,怎會有如此的生氣!
而張白鳳的心意,葉歡真就不懂嗎?太平島上,棄天下人不顧,也要維護葉歡,張白鳳又有哪裡對不起葉歡?
若這世上有知音,便是張白鳳與葉歡。若這世上有知己,沒有能過葉歡和張白鳳。二人心心相印,很多時候,很多話,根本不需要言語,彼此就能夠明白。
但是,知音知己的二人,隔了一年半之後的相遇,卻並不是眾人所想像的其樂融融,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是針尖對麥芒,大戰一觸即。
葉歡心中委實是有氣的。好你個張白鳳!本大少只是隔了些日子沒來,為的什麼,你也不是不知情。你竟然想要擇主另嫁,真也就不記得本大少的半點情分嘛!
葉歡生氣,張白鳳心中更加生氣。茅山之約,三年之前已經訂下,我一等不來,二等不來,三等不來……等來的消息卻是你在家裡歡天喜地過百歲宴。這件事究竟如何,你終究給句話啊,可是,你連半個字都沒有。
其實,以張白鳳的心意,她是絕對不可能嫁給溫如玉的。即便溫如玉拔了比武頭籌,就算張洞庭失口答應,但是在張白鳳那裡,這些完全不作數。
如張白鳳這樣的女子,真的會被所謂的約定,禮數,道義所捆綁嘛?溫如玉真敢在張白鳳面前聒噪這件事,張白鳳就敢拔劍殺了他。說不得還會來一個殺上溫家,屠你滿門!
如此說來,卻也是葉歡救了溫家上下。
事情便是這樣一個事情,情況便是這樣一個情況。其實,真如果二人中有一個肯靜下心來想一想,事情就絕對走不到這一步。
但現在二人怒火攻心,一見彼此,更加憤惱,心中想的都是:你怎也不想想,我為何這般生氣?世上其他人不懂我也就罷了,為何你竟也不懂我。
如此,兩個知音知己之人,久別重逢,事情卻鬧到一不可收拾的地步。
葉歡揚眉冷笑:「張白鳳張姑娘,如此腳步匆匆,迫不及待所為何事!想嫁人想瘋了嘛!」
一聽這話,張白鳳心中就窩了一口火。剛想作,咬了咬牙,又給憋回去了。她揚起頭,同樣報以冷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想嫁人又如何!即便嫁人,也絕對不嫁那出爾反爾,三心四意之徒!」
哇哈!葉歡就感覺心臟中了一箭相仿。外人只知道佛道雙子星比肩而立,一身修為,天下無雙。今日方才明白,若論牙尖嘴利,口舌傷人,張白鳳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吶。
葉歡摁住砰砰跳的心臟,咬著牙道:「果然,果然……好恨,好恨……」
「果然什麼,你恨在哪裡?」
「果然茅山上下,多是這般見異思遷,水性楊花之徒。這大概就是你茅山祖先的德性。一脈相承的無恥,千年傳承的放蕩,當真是傳承得好吶。可恨本大少錯託了心意,枉費了肝腸!」
嚯!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葉歡這一罵,罵的可不僅僅是張白鳳,就連茅山的祖先都罵了進去。在茅山頂上,他竟然敢如此大膽!已經有許多茅山弟子按捺不住,手扶劍柄,立刻就要斬了葉歡。
張白鳳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了兩下,忽然長生笑道:「如此,卻也比不得你們隱龍寺的德性好!是那個有約不來,是那個出爾反爾!又是那個在家裡大張旗鼓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