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您請!」李叔頭天沒注意,但是現在,他怎麼肯,忙又一揖,退了一步。
「那麼多講究做什麼?」辛爺擺手,但還是指了自己左邊的位置,「鯤兒,你坐這邊。」
辛鯤忙把一付碗筷放到了老爺子右手邊。
這回李叔沒有再拒絕,從容的坐下。
「李叔,家裡的糧食還能支持多久?」辛鯤扒了一口飯,才看向了老李。
「若只有咱們家這些人,堅持半年還是可以的。但……」老李沒繼續說下去。
「夠按著份例分給那些人嗎?」辛鯤想想,她現在想的是,為了老爺子,她也不能太無情。
「什麼意思?」
「鯤兒的意思,這回不給銀子了,改用糧食,各家也能好過些。」辛爺笑了。
「老爺!」老李急了,放下碗,一臉焦慮。
「鯤兒想念書,我也老了,若是這回朝廷用糧食換刀,我也還是分一部分給大家,其它的我就賣回給朝廷,我們就搬到京城去吧!」辛爺慢慢的說道,這是他剛進村時想到的。
辛鯤能看到,他怎麼會看不到。心態有時真的不一樣,現在他有孫女了,看那這些人這麼糟蹋他的錢,這是他留給他孫女的錢。那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
縣衙內,蔡關不是一個人聽洪主簿的回報,此時蔡關的邊上坐了一位英挺的少年,就算此時,他一身儒衫,但背卻挺得筆直。
「一個工匠,膽子不小。」果然,聽完了,那少年冷哼了一下。
「不過,你說這是老辛頭的孫子提的,看來是個聰明的。」蔡關笑了一下。
「是,老辛頭好像準備讓孫子讀書,改換門庭?」洪主簿笑了一下。
「為這個才來補戶籍的,準備讓孫子進學?」蔡關微皺了一下眉頭,蔡關看向少年,「怒飛,你看呢?」
「這性子,去官場,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那叫『怒飛』的少年冷笑了一下,「不是明兒去收刀嗎?爺我親自去!」
「我倒是覺得這祖孫倒是有些意思。」蔡關笑了一下。
少年冷哼了一聲,「表哥到地方,竟疲弱至此了!」
「洪主簿,你跟郭大爺一塊去。只帶三分之一的糧食,帶些糜子種子去。」蔡關點頭,對洪主簿笑道。
「你還真信他?咱們這地界上,可真沒聽說可以種糜子的,順便說,你認識糜子是啥不?」郭怒飛冷哼了一聲。
「就好像你認識一般?」蔡關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爺吃過!爺去關中行軍之時,可是當的小兵,真真的吃過黃米飯就鹽菜。」郭怒飛急急的表示著。
「所以,你說,那東西好種嗎?」蔡關看著郭怒飛。現在他不關心糜子好不好吃,他關心的是那個糜子能不能改變大災之後的困境。這關係到自己的前途。
郭怒飛皺著眉頭,手一攤:「我得去問問,這個又不能讓他們一家試,一家試了,回頭成功了,其它的農民罵死你。可是讓全部人試,萬一不成功,那些種子還能多救幾個人呢。一樣你被罵死。」
洪主簿點頭,看大家看著自己忙笑了一下。
「郭大爺中肯,還是報朝廷,看看上頭什麼意思才好。」洪主簿能做這萬年的主簿,還是有幾分功力的。
「明天,本官與你們一塊去辛家村看看。能想出用糜子代替麥子,這本身腦子就不錯。」蔡關想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你明天帶這麼多的糧食走在路上,不怕人恐慌?」郭怒飛又冷哼了一聲。
「有郭鵬郭怒飛大爺在此,誰敢啊!」蔡關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只給三分之一,老辛頭只怕……」洪主簿想想看,剛剛那祖孫的說法,顯是不會輕易改主意的。
「你說,那老頭會不會拿了糧食,回頭高價賣出,自己再跑了?」郭怒飛又架起了下巴,他習慣就把人往壞了想。如此災年,一切還沒開始他就知道用工錢換糧,這樣的人,他直覺就是奸人。
「賣糧不會,不過收山有可能。」洪主簿想了一下,輕輕的說道。
「是啊,獨子死了,就這麼一個孫子,還要去念書,老頭又不缺錢用。他收了山,陪孫子去念書不是挺正常的嗎?」蔡關一笑